“你这咳嗽还没好?”
“……是,还请阁下多担待。”
“行吧,不早了,睡吧。”
呼吸声渐起,崔瑕听着那道清浅的呼吸,缓缓闭上了眼。
隔日,江白起床的时候崔瑕早已收拾好,桌上还摆着饭菜。
“阁下起了,洗漱过后便可用午饭了。”
江白:“嗯,吃过午饭后你跟我去一趟医馆。”
崔瑕:“阁下可是受伤了?”
“不是我,是你。你身上的伤让大夫看看,顺便治治咳嗽,夜里吵得我睡不着。”
崔瑕一愣,眼帘垂下,沉声说道:“那便麻烦了。”
——
“这位公子身体亏空太多,又长时间劳累奔波,加之后背的伤口……”
“老夫给他开两副药,早晚各喝一次……”
“多谢大夫。”
……
回客栈的路上,崔瑕拎着药包看到江白进了一家炒货铺买了些零嘴,之后又跑到书铺买了两本话本,那话本的内容不等他细看,对方就把书收起来了。
他觉着,比起他见过的那些刺客,这位倒谈得上悠闲了。
……
江白嘴里啃着蜜饯,把字条绑在信鸽的腿上,再把窗户打开。
小鸽子“咕咕咕”地飞远了。
她一直和那位顾公公保持着联系,知道崔瑕在她这儿后,还要她务必保证此人的安全。
亲眼看着她与某个人联系,崔瑕也不作声,安静地喝着药。
江白回头正巧看见这人的眉头微皱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这药苦?”她问。
“嗯。”
“哦。”她点点头,“良药苦口,你多喝点。”
之后她端着一盘子的蜜饯走到窗边的小桌旁坐下,拿出话本,边吃着打发时间。
崔瑕倒也没奢望其他,端着药一口一口喝着。
——
“这雨下的可真大。”
梅雨季节,暴雨便成了家常便饭。
空气多闷热,人也燥得慌。
江白戴着斗笠,穿着蓑衣驾驶马车在林间的小路上,马蹄匆匆而过,溅起泥泞。
耳边只有狂暴的雨声,再也听不见其他。
崔瑕安静地坐在车内,听着豆大的雨点打在车壁上啪啪作响。
他眉间蹙起,今日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其他,总有些心神不宁。
一辆马车孤独地行驶在暴雨中。
林间碧绿中闪过黑影,一晃眼,便又在雨幕中消失不见。
“崔瑕,出来。”
“阁下,怎么了?”崔瑕闻声掀开帘子,再望见前方拦路的黑衣人时止住了声。
他听到女人说:“等会儿,你自己驾着马车一直往前,别停。你会骑马吧?”
“会。那阁下呢?”
“你顾着自己就行。”
“等一下,我数三个数。”
“三、二……一!”
最后一声落下,江白眼疾手快地把崔瑕扯到马上,自己则跳下了车。
“赶紧走,别回头!”
大雨淋湿了崔瑕,他此时却顾不上,眉眼沉静地驾着马车,头也不回。
没有人的命比他自己更重要。
这一点,他从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