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颤抖地望向男孩,鼻中带着泣音。
男孩再次红了眼,眼珠子里还有红血丝,他握着拳头哽咽着:“是,你还活着。只是……只是其他人,都,都死了!”
他死咬着干裂的唇瓣不让自己哭出来,神情悲痛又仇恨。
“都是他们!都是那些人害的!”
那些人?
“谁?”江白试探,她的情绪被激动的男孩衬托的要冷漠许多,她同情有之,愤怒有之,但最终回归平静。
幸而男孩沉浸在仇恨中没有察觉她不同寻常的状态。
“仙人。”
男孩的回答让江白沉默下来。
所以,这不单单是个古代世界吗?
这让江白心中有了一丝紧迫和危机感。
她如今的境界在这个有仙人的世界可不是无敌的。
远离火势的树荫下,模样狼狈的两人皆低头无言,他们一人想着报仇,一人想着探索这个世界,雨就在这时倾盆而下。
火势将灭时雨来了,仿佛老天爷开的玩笑。
男孩仰头,身体被雨幕包围,豆大的雨滴迅疾地扑打在他脏兮兮的脸上,他缓缓扯开嘴角,表情似笑似哭,看上去丑陋又滑稽。
倘若雨来的早一些,那些被埋在屋下的村民们是不是还有的活?
饶是江白也觉得命运弄人,她将胸腔里积攒的一点郁气吐出,干瘦的双臂撑着土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雨中的男孩说:“走吧,先找个地方躲雨。”末了,她加了一句,“只有身体好了才有机会报仇。”
仿若枯木一样了无生机的男孩终于动了。
——
一场雨浇灭了逐渐颓势的火星为燥热难忍的空气带来了清凉,连人的思绪都冷却下来。
江白和她不知道名字的男孩缩在一座被削去一大半但勉强还算结实的石瓦屋里。
村里大部分的人家住的都是茅草屋,在仙人的法术和无情的火焰中变得破破烂烂,只有他们所待的地方还顽强屹立着。
可能是村子里的大户人家或者村长的房子。
江白抱膝而坐,下巴垫着膝盖,盯着眼前的雨幕发呆。
四周被男孩码了几块比较平整的石头,石头上垫着一张男孩从废墟里拖出来的瘸腿木桌,江白和他就缩在桌下躲雨。
谁都没有说话,雨声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江白在这白噪音中渐渐睡去。
等她再醒来时雨势变小,身边的男孩也不见了踪影。
她从桌子里钻出来,看到绵绵细雨中来回奔波的男孩。
他从废墟里拖出一具具村民的尸体。
也许他和村民间的关系很好,她想。
……
沈千浮咬着牙推开断梁,将从前给过他吃食的王奶奶拖到空地上。对方被火烧焦的面容是那么可怖,可他想起的却是王奶奶慈爱地向他招手的画面。
随即他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两个仙人因争斗术法波及无辜村民时的嘴脸。
无动于衷,看凡人宛如蝼蚁。
他们踩着法剑轻飘飘离去,将狰狞的火,痛苦的呼唤抛在身后。
沈千浮紧咬着腮帮,舌尖尝到血的滋味,仇恨达到顶端。
那两个“仙人”,他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为娘,为村里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