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霄没听明白,正想追问什么意思却见余清舒的眼角滑落一滴泪。
到嘴边的话当即卡住了,眸光深了几许,将油门踩松了些,放缓了速度。
梦中,余清舒眼睁睁看着战司濯的那张脸变得越来越模糊,变得透明,她试图伸手去触碰却扑了个空。
“你不是说你等着我取你命吗?”她的嗓子好似被什么堵住了,艰难地出声,攥了攥扑空的手,“……为什么骗我。”
站在她面前的人没有说话,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就这么紧紧的盯着她,一刻也不愿意移开,像是要将她深深地刻入脑海中。
许久,他才出声问她,“你不恨我了吗?”
恨。
怎么会不恨。
“那你为什么要哭?”战司濯又问。
余清舒红着眼看他。
是啊,她为什么会哭?
她明明恨得要死,他死了,她才真正的算是为阿俏报仇了不是吗?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么难受?就好像有一把利刃将她心脏剜成几块,鲜血淋漓。
“清舒,到了。”耳畔忽然传来易霄轻柔的声音,将她从朦胧的睡梦中惊醒。
余清舒幽幽转醒,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草坪开辟出来的停车场。
她转头看向易霄,还未说话,易霄便开口道:
“我们到了。”
余清舒解开安全带,看着前方半晌才从车里下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下雪,下了车,她便感觉到一阵冷,冷得人禁不住打寒颤的地步。
殡仪馆很大,停车场在二层,走到草坪边沿处往下看可以看见盘旋而上的公路。旁边就是帝都的公墓,望过去,尽是一排排的大理石墓碑,下了一夜的雪覆在上面,显得凄冷。
易霄看她脸色有点白,从车里拿出两贴暖宝宝,搓暖了才递给她。
“清舒,这里比市区要冷不少,拿着暖暖手。”易霄没有问余清舒做了什么梦,只是像长辈般体贴的关怀。
余清舒接过暖宝宝,落在掌心,一阵阵的暖,可指尖却还是冻得僵硬。
虽然说战司濯的葬礼不打算大办,但为了清静,还是包下了整个殡仪馆。可这偌大的殡仪馆只有那么几辆车。
余清舒跟易霄在外面没呆太久,进了悼念厅。
战司濯的照片就正挂在厅堂最里面的正中央位置,一抬眼就能看见。
余清舒一眼就认出来这张照片。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阿濯生前笑着的照片。”时嘉佑不知何时走到身侧,“他也很少拍照,留下的就只有这张拍结婚照时留下的单人照了。”
这照片还是战老太太装病逼着战司濯从集团回来拍的。
余清舒敛了敛眸光,没说话,这是将带来的花束轻轻放在那张照片下方的台阶上。
时嘉佑似是几个晚上没睡,眉眼间尽是憔悴,“小洛呢?”
“离开帝都了。”余清舒的声音有点哑,语气偏轻。
“什么时候?”听到这个消息,时嘉佑有点意外,但又有点意料之中,“也是,现在离开帝都也是件好事。”
余清舒侧头看向他,“他去世的消息,我没有告诉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