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很快就停了。
女人在苏竺的房间里等到下半夜,听见哨声,撇了撇嘴,“看来这些人倒是挺聪明的,都不会来这里送死。”
苏竺就这样站在窗帘前,站了大半宿。
女人看了她一眼,起身,扯了扯身上的作训服,淡声道:“你可以睡了,比赛结束了。”
话落,她没再跟苏竺废话一句,转身便走了。
直到房间的门被关上,苏竺紧绷的那根神经才松懈下来,连带着整个人也站不住,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脑海不停的笑话着女人说的那些话。
……
那一晚后,苏竺整整四年没有睡过安稳的觉。
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防着有人会突然在哨声响起时闯进她的房间。正如女人说的那样,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之处,唯独她,是最弱的那个。
起初,大部分人都不会把她当作目标。
可随着淘汰赛开始三四次后,她的新手保护期结束,她成了最容易攻略的目标。
苏竺想要保住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就必须藏,将自己藏在城堡偏僻而又阴森的地方。为了躲避他们的追踪,她甚至不惜从狗洞钻过去。
四年,仿若过了整整一生。
苏竺没有一天是将心彻底放下来的,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她想逃,可四面环海,根本无处可逃。
-
嘀——
“你输了。”苏竺穿着合身的作训服,狠狠将对手右肩膀的计时器拍下,听到计时器暂停的提示音,松了口气,看向他,道。
对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已经停止计时的计时器,“你怎么——”
苏竺是突然跑出来的,趁着他没有任何防备,直接将他淘汰了。
“苏竺,你这是犯规!太卑鄙了!”对手咬牙切齿,指着苏竺。
苏竺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计时器,只见上面的数字从“1”跳到了“2”,这意味着她在这场淘汰赛里还有一次机会重来,而这一个机会是她刚刚从面前的人手中夺过来的。
她调整了一下计时器,看向他,“犯规?什么时候淘汰赛有规则了?我怎么不知道?”
对手被她的话一噎。
“你——”
“我承认我卑鄙。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三岁小孩应该都明白。”苏竺无所谓的笑了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你一个大男人,莫不是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对手被她的话刺激的太阳穴青筋突起,咬着牙,却偏偏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你的机会,我就收下了。”苏竺扯动唇角,“听说,你就只剩下两次机会了?祝你好远。”
话落,苏竺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对手在原地气急败坏,恨不得冲上前去将苏竺撕碎。
苏竺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在城堡内走动,最后侧身进了一间画室。她将画室反锁,窗帘拉上,确保安全后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抬眸,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那画里是天使在向一个孩子伸出手。
她看着画,眸光沉沉。这幅画她并不陌生,这四年时间里,她来过这里许多次,自然也看着这幅画无数次。每一次,她都在想,这画里的是天使吗?
可天使怎么会在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苏竺敛了眸光,上前将盖在画布上的绒布掀开,只见白底的画布上密密麻麻的写着“正”字,已经写了快整整一面。
她拿起笔,在最后一个“正”字旁边画了一横。
这上面,一共292个“正”字,意味着她在这里呆了四年,1460天。四年的时间,她已经将城堡的地图熟记于心,也习惯了这里提心吊胆的生活。
她坐在画布前,看着画布上的字。
三年前,她的三个月保护期结束后便彻底的陷入了地狱,她成了众矢之的。只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便有三次淘汰赛,而她毫不意外的失去了三次机会,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