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看着黛芙妮脸上的诧异怔楞,语气依旧平静,道:“二夫人可以先看看里面的内容,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也可以说出来,老先生会酌情考量。”
黛芙妮回过神来,但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接过常老手中的离婚协议。
足足有二十页纸的离婚协议,说重不重,可说轻也不轻,黛芙妮只觉得拿在手中犹如拿着一块沉甸甸的砖,而这块砖除了压在她的掌心,还压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有些喘不上起来。
她过了好半晌才开始翻动看里面的内容。
协议里明确的写明了离婚后,黛芙妮能够拿到盛家酒店、餐饮产业的百分之五股权,与盛立钧婚后共同资产的百分之五十,以及盛老先生额外补偿给她的五千万美金以及日内瓦最高档的小区的大平层两套。
可以说,只要签下这份协议,黛芙妮的后半辈子不需要为钱忧虑,甚至是后三代都不需要担心。
黛芙妮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向坐在病床边椅子上的盛老爷子,心中五味杂陈,喉间艰涩的唤道:“爸,这份离婚协议——”
盛老爷子轻咳了两声打断黛芙妮的话,随即瞥了一眼常老。
常老心领神会,转身便走出了病房,给他们可以单独交谈的空间。
病房的门戛然关上。
“你对这份协议里的补偿可满意?如果你还有别的想要,可以说来听听,我会尽力补偿你。”盛老爷子拄拐站起,看向黛芙妮,浑厚的声线透着常年处于高位者的威严。
“爸,这份协议我不能签。”黛芙妮默了一会儿,将协议放在桌上,摇了摇头。
“这由不得你。”闻言,盛老先生冷静且笃定的说。
话音一落,他身上的威压也瞬间释放出来。
明明她没有动半分,却明显感觉到肩膀上沉沉的压迫感,逼得她额间渗出微薄的汗丝,心脏不由自主的悬吊起来,垂在身侧的紧攥着。
“黛芙妮,立钧他对不起你。”盛老先生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掌心的夜明珠,“背叛你,让你受到伤害,这是他的错。子不教,父之过。立钧做错了,我身为他的父亲也应该向你道歉。”
“这不怪你,爸。”
“所以,只要能够弥补你受的伤害,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尽管提。”盛老爷子话锋一转,“但,你们这段错误的婚姻必须立即结束。”
黛芙妮睫羽轻颤。
她知道,盛老爷子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即便她拒绝也无济于事。
就凭她是根本不可能抗衡整个盛家,与盛家最高位的人作对,等同于自寻死路。黛芙妮闭了闭眼睛,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唇角扯了扯,声音哑然:
“那幼怡呢?这些东西我都可以不要,我要把幼怡带在身边。”
“幼怡是盛家人,不可能跟你走。”盛老先生果断的拒绝了。
黛芙妮咬紧下唇,“她是盛家人,但也是我的亲生骨肉……”
话音刚落,两道浑浊而又凌厉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但想到盛幼怡,黛芙妮只能强撑着,深吸一口气,“爸,幼怡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需要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看着她结婚走向幸福。”
“她是盛家人,也是我的孙女。黛芙妮,莫非你是觉得我们盛家会亏待她?”
“不、不是。”黛芙妮只是怕,怕将盛幼怡留在盛家,最后会被盛家作为巩固地位的工具。
“你让她跟着你走,你能给她带来什么?”盛老先生声线沉沉的,透着冷意,“能给她带来比在盛家更好、更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是能够给她足够的资本去争取幸福?你靠什么给她支持?”
盛老先生看着她,每一个字都好像刀子扎入黛芙妮的心中。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字字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靠你那没落的娘家?”盛老先生反问,“你带她走,并不会给她带来多好的未来,相反,你会拖累她。如果身为母亲,你舍得看着你的女儿跟你吃苦,那我无话可说,但身为她的爷爷,我不能允许。”
黛芙妮被盛老先生的话说得开不了口,喉间噎住了,眼眶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