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您终于醒了！”褚兖蕴喜极而泣，眼泪当时就落了下来，“您觉得如何？快，宣御医。”

不用问，他都知道骊不音此刻的状态极为不好，似乎随时都要断气那般。

记忆中的祖父，何时这般苍老不堪过，褚兖蕴直觉得自己恐惧到端在手里的药碗都在发抖。

他从来没有想过骊不音会死，至少在此之前，他真的根本不曾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不必召御医了！来人，替朕洗漱更衣，召卿阳，宣群臣及众国使臣于无邪殿，朕有事宣布！”

骊不音气若游丝，面色如纸的模样，却不顾病体，缓缓下达这个让褚兖蕴心惊肉跳的圣旨。

“祖父！您……”褚兖蕴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骊不音，“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骊不音是出雪国的定海神针，是皇室的主心骨，他若是出事儿，褚兖蕴真的不敢想那后果。

半个时辰后，上千号人汇聚在无邪殿中，他们的目光汇聚在了高坐在帝位之上的那道苍老身影。

巫邪轻声念着，无邪殿，无邪，巫邪……

“臣等拜见太祖！”褚兖蕴带着宗室及群臣跪下磕头行重礼。

骊不音轻轻抬了抬指头，边上的内侍赶紧高声道，“太祖有旨，国主及众卿免礼平身。”

谁也不知道，已经病入膏肓随时要撒手人寰的骊不音，拖着如此重病之躯究竟是为了何等大事。

“朕今年已经三百岁，”骊不音沙哑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低沉却极具穿透力，即便是远处官职低微的文臣武将都清晰可闻，仿佛他就在他们的耳畔。

“孙儿只愿祖父身体康健，万岁万岁万万岁。”褚兖蕴施礼恭敬地说着，双眸之中已经溢满泪水。

“你这孩子……”骊不音慈祥一笑，对于褚兖蕴这个后辈，他还是很欣慰的，“哪有真的不老不死啊……两百多年前，天下动乱，诸国纷争，百姓苦不堪言，朕统率木心卫，以三千铁骑横扫诸国，奠定出雪江山，立褚氏为国祚之选，创立出雪国，如今朕大限已至，今日即将羽化。”

巫邪咬牙，她知道，他是因为体内遭到重创，导致生机流逝，那个通道的开启，不简单，代价极大。

此话一出，出雪国君臣上下都哭着跪下了，纷纷悲恸哭嚎，“出雪举国上下，惟愿太祖寿与天齐！”

他平定天下，创立“出雪国”，却从不贪恋权势，虽有“永帝”之名，去从不对褚氏皇族过多干涉。他长年隐居木心殿，可是历代出雪国主都对他恭敬有加，从第三代国主开始，到褚兖蕴这一代，国祚绵延了九代，每一代国主都依据祖制以“祖父”唤他。

巫邪突然明白了，此刻的骊不音，并非是木心岛的他，是比巫临仙出现更早之前的他，通道里散落的碎片有一片就是后来的巫临仙。

所以，这是她的神魂来到人间的那个时候，她的到来，带给骊不音一身重伤。

“卿阳……”

随着骊不音一声呼唤，队列中走出了一个六岁的孩童，正是卫国公府小世子卿阳，小小的人儿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却是有板有眼地行礼，“卿阳见过太祖爷爷。”

太祖爷爷……举国上下，只有卿阳才有这般殊荣，能唤骊不音为“太祖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