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直以来被自己操控在手里的木偶,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变的不受控制了,无力的感觉令舒母嘴巴张的极大,却发不出声来。
舒同偲自出生后就到了舒家,这么多年来没说过饱,没说过不,向来是以他们两口子的话马首是瞻。
面前的儿子说完之后就低着头不再看她了,舒母待激动的情绪过去,发觉能说出话了,大声喊叫起来:“老舒,老舒,你快来,你快过来…”
她喊了几声,没听到回复,匆忙站起身来,起身的动作让凳子发出极为刺耳的摩擦声,舒同偲攥着的手猛的一抖。
舒母着急忙慌的到外面油铺里去找舒父,儿子不受控制的感觉令她恐慌,她一路小跑到了前面,舒父正在擦油壶,见到她过来,还问道:“儿子刚回来,你怎么不忙着给他做饭?”
舒母没有立即回话,上前将门店的门给关上,哆嗦着手上锁。
舒父有些莫名其妙,松开手里的抹布,问自己的老伴:“你怎么了?还不到时间呢,怎么就关门了?”
“不得了了,出大事了。”舒母锁上门之后,回过身子将一直憋着的话说完:“老舒,刚才我让儿子吃饭,他才吃了一碗面条就说吃饱了,你说,他是不是,他是不是要像那个孩子一样……
舒父听后也有些紧张,倒是没有舒母的情绪起伏这么大,他猛然想起曾经死去的那个儿子。算卦的人说他们舒家命中只有一个儿子,所以知道老伴有孕的时候,他也很是细心照料的。哪曾想那一年突然遇到旱灾,庄稼地里几乎颗粒无收,让新出生的孩子没有熬过去。
所以到后来将马家的儿子过继过来的时候,他是真的将这个儿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养,生怕他走上个孩子的老路。
他定了定神,对老伴开口:”你不是说他已经吃了一碗面条了,会不会是够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如今在这里做生意做的时间长了,舒父也觉得他们对舒同偲有些太过了,可是每次刚对老伴说一句,她就很是激动。
”老舒,你是不是没把他当亲生的,我就知道……舒母掩面哭了起来,亲生的儿子死了,丈夫虽然不说,心里肯定也是怨恨她没有奶水的,如今舒同偲毕竟没有流老舒家的血,只怕丈夫心里……
“说哪里的话,你就喜欢胡思乱想,我就这一个儿子,你不要胡说八道。”舒父斥了舒母几句,说过她多少次了,不要在家里说这种话。见舒母实在哭的伤心,他缓了缓语气道:“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后面住的房子,舒同偲还坐在桌子前,面前的吃食还摆在那里,舒父上前坐到刚才舒母的位置上,开口问道:“儿子,你咋不吃了,我听你娘说你才吃了一碗就说饱了,你看还有这么多,都是她亲手做的,你再吃些,来,拿着这个。”
舒父说着,手里拿过一个馒头往舒同偲的手里递,怪不得老伴紧张,舒同偲的饭量连以前的五分之一都没有,他身子那么胖,吃这一点面条哪里够?
舒同偲方才冒出来的勇气,此刻在老两口的注视下已经消散了大半,特别是舒母的眼睛红彤彤的,明显是哭过了,他再也无力说出刚才的话,伸手将舒父递过来的馒头接住,默默往嘴里塞。
舒父见舒同偲又开始吃了,放心了不少。他站起身来,走到舒母旁边,两人离的远了些,舒父道:“你给素怡递个信,让她过来一趟,我看孩子吃着也不是很情愿,让她来问问是不是出啥事了。”
舒同偲刚才接馒头的眼神,是他以前没见过的,他还记得在老家的时候,舒同偲吃地瓜吃着吃着就吐了,可那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奇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