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佛?”
这急转弯转的,江远脑子都快干烧了。
宋青苒点点头,一脸严肃。
“我对于神明的信仰程度取决于神明的灵验程度,相信王爷也一样,他信佛多年,难道不是因为佛祖更灵?”
“王爷连闲人都不养,他能养闲神吗?正好驿丞家的老太太信佛,家里供着小佛堂,你借来拜一拜,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没准佛祖一发力,王爷就回来了呢?”
江远:“……”
好像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于是江远在出去找人和等王爷归来之间,选择了拜佛。
脑袋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咚咚响,其虔诚程度,把驿丞家的老太太都给吓了一跳。
江远拜完后,又有些不确定,出来时想去问问宋青苒,那么小的佛像,看着都还没长大,能好使吗?
就听到驿站外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江远赶紧小跑出去,看到宁濯带着两位少爷回来,一人一匹马,马背上除了人,还驮着刚猎来的野味。
天太冷的缘故,两位少爷嘴里吐着白雾,精致的小脸被冻得通红。
江远狠狠吸了口凉气,神了!
早知道他都不该拜佛祖,直接拜宋姑娘多好,那王爷不就早回来了?
愣神间,江远听到大少爷宁小北的声音,“小叔叔受伤了,你让府医来看看,顺便让人出来搬东西。”
江远大惊,他刚刚忙着走神,都没发现王爷受了伤。
……
宁濯到客院的时候,宋青苒正坐在廊下,跟大师兄梁睿学捣药。
宁濯入眼就看到那二人坐得极近,不知道在说什么,宋青苒微微笑着,面上的放松柔和,他都没怎么见过。
宁濯紧抿着唇。
千防万防,没想到竟然防错人了。
他握了握拳,手臂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度崩开,鲜血浸红了束口的祥云纹窄袖。
宁小纯大喊一声,“啊,小叔叔你又流血了!”
宋青苒是在跟梁睿询问宁小呆的调理,她着急去安泰,着急见到宋弘,想通过宋弘来验证她心中那个匪夷所思的猜想。
宁小纯这一嗓子,顷刻让她回了神。
一抬头,宋青苒正正对上宁濯的目光。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站在那,俊美的五官因为受伤而略显苍白。
衣袖上洇开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
莫名的,就让人觉得他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青苒想着,宁濯刚刚应该是见她跟大师兄在一起,误会什么了。
放下手上的药杵,宋青苒擦擦手站起身,朝着宁濯走去。
“王爷这是怎么弄的?”
远看时就知道伤口不浅,走近了瞧清楚那翻卷的皮肉,宋青苒实实在在被惊了一跳。
印象中,素来只有宁濯会让人见血,他自己流血的时候,宋青苒没怎么见过。
宁濯别开头不再看她,捂着手臂往前走了两步。
“只是想着你应该会喜欢野味,打算在小呆休养期间准备一个烤肉宴,所以赶早去猎了,没想到一时失手……到底,还是比不上你那两位武功高强的师兄。”
一个懒觉睡到现在的邱云舟刚推开门,哈欠都没打完就听到这么一句。
呛得他一阵咳嗽。
宋青苒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邱云舟顿时满脸委屈加无辜,“小师妹,不是我,这次真不是我啊!”
前几次让宁濯给恶心坏了,邱云舟才没那闲工夫再去招惹他自讨没趣。
宋青苒皱眉。
如果不是有人刺激了宁濯,他好端端的大冷天跑出去打什么猎?
而能刺激宁濯的,无非就邱云舟和梁睿二人。
大师兄的为人,宋青苒是信得过的,八成又是三师兄贩剑。
没再多想,宋青苒开口道:“外面冷,王爷别站这儿了,先进屋,我替你包扎。”
说着绕到另一边,扶他另一只完好的手臂。
宁小北和宁小纯才跟了两步,宁濯忽然回头睨了二人一眼。
宁小纯正想问问小叔叔这是什么暗号,就被宁小北一把拽开了。
进屋后,宋青苒把宁濯扶到椅子上坐下。
府医很快过来,看到宋青苒也在,一时之间杵在门口不知是该进还是该走。
宁濯也看到了门口的府医,但他什么话都没说,目光紧紧锁在宋青苒身上,明显在等他的反应。
宋青苒对府医道:“帮我兑一盆干净的温水,再把外敷的药粉和纱布留下就行。”
不管是不是苦肉计,宁濯此时此刻希望的不就是她能亲自伺候他么?
她做就是了。
府医把药粉和纱布留下,出去后没多会儿,送来了一盆温水。
宋青苒半蹲下身,轻轻剥开宁濯手臂上的窄袖。
剥到一半发现有粘连,她直接上剪刀,从外袍剪到里衣。
上等的丝质面料很快被裁成两截,露出宁濯肌肉紧实有力的上臂。
小心把能取的地方取下,宋青苒开始清洗。
看这出血量就知道,普通人根本受不住。
然而整个清洗过程,宁濯都一声不吭,薄唇抿得极紧,目光一直没从她身上挪开。
宋青苒刚开始被他盯得很不自然,慢慢也就习惯了,干脆无视他的视线,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上辈子独居,以防出现意外,一些简单的急救手段,她还是特意花时间学过的。
包扎不在话下。
刚敷药的伤口还没结痂,不宜多动。
但外面天寒,手臂这么裸露在外终归不妥。
宋青苒找驿站管事要了条毯子来,轻轻盖在他身上,又让驿站下人端了火盆进来给屋里添几分暖气。
最后叮嘱宁濯:“王爷暂时不要晃动手臂,否则伤口会再度裂开。”
“还有。”她顿了顿,“妾身明白王爷的心意,所以下次不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去狩猎了,妾身会担心。”
窗外飞雪渐大,寒风肆虐。
屋内火盆里的木炭烧得火星子跳跃。
宁濯的视线定格在她白皙的面容上。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宋青苒,你压我手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