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矛盾,就会出现无休止的争吵。
有了争吵,离着感情破裂便也不远了。
她总会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以至于‘婚姻’二字给她的第一反应是,她想逃避。
不用照顾任何人的情绪,不用在乎另一个人的感受,不用承担婚姻这场人生赌/博带来的潜在风险。
可是现在,她想通了。
她不能一辈子把自己困在阴影里。
站在阴影里,看到的便只有阴影。
以后谁给她制造阴影,她就先把自己变成对方的阴影,包括宁濯。
……
“青苒快快快,时间紧急,该梳妆了。”
谢玉眉小跑过来,拉着宋青苒往闺房走。
萧灵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姑母来了,是我皇兄请她来给你梳头的。”
话音落下,宋青苒就看到了坐在里屋等候多时的平阳大长公主。
跟以往常见的素净不同,她今日一身海棠红对襟长衣,手腕上的镯子和头上的簪子显然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十分契合,端庄之外,又添了几分明媚。
宋青苒净了面走过去坐在梳妆台前。
大长公主深知没时间闲聊,只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是个有福气的丫头。”
话完便开始给她上妆梳头,吉祥话一句一句说得悦耳动听。
宋青苒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怎么不算有福气呢?
她昏睡一年还能醒来,刚醒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带着新郎官逃婚。
这么大的事,早就传扬出去了,先前回城时还听到百姓在议论。
有说她神仙护体,也有说她狐媚子转世的。
宋青苒并不在意。
上完妆,穿嫁衣时萧灵儿去屏风后搭了把手。
苒宝最美的样子,她要第一个看。
宋青苒看了看萧灵儿,轻声道:“公主,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说。”
去年万寿宴,她答应过萧灵儿,会探一探宋弘的口风,关于续弦一事。
只是寿宴结束后,他们就去了安泰城。
回来后,这事儿就被宋青苒忘了个七七八八。
算上昏睡的一年,她耽搁太久了。
萧灵儿道:“我懂我懂,苒宝你没看出来吗?我姑母早就歇了心思了。”
“嗯?”
宋青苒昨天刚醒,先前是匆匆见的大长公主,又不会读心术,哪里能看出来。
“总之,我也不太清楚细节。”萧灵儿说:“好像是我姑母和我皇兄聊过此事。”
“那日我见到姑母从天元宫出来时,有些失神,后来在我面前就再也没提起过你爹。”
“起初我以为她是顾及到你还在昏迷不宜谈私情,后来我才发现,她是直接放下了。”
萧灵儿很是好奇,“苒宝,你说我皇兄都跟她说什么了?”
宋青苒心下了然。
晋安帝多半是跟大长公主说了宋弘的真实身份。
北齐那位名相的发妻是谁,无人得知,毕竟他到‘死’都还没成亲。
但他为博美人一笑,拿走南凉五座城池的风流事迹曾经风靡一时。
大长公主是个通透之人,也是个自尊心极强之人。
她能想明白的,自己取代不了宋弘心里那抹月光的位置。
与其强扭,不如退一步,今后见面,还有寒暄的余地。
嫁衣上身,宋青苒走出去时,惊艳了一屋子的人。
谢玉眉忍不住调侃,“难怪王爷要去跪万佛,日日做灯等你醒来,美成这样,换了我我也心甘情愿去跪。”
萧灵儿道:“现在倒也为时不晚,一边跪着去吧!”
一片娇笑声中,听到外面婆子在催妆。
“时辰不早了,姑娘好了没?少爷已经进来了。”
宋青云待会儿要背着宋青苒出去。
“好了好了。”
凤冠戴好,大长公主拿了盖头盖在宋青苒头上,扶着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