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离开净弦居后没多会儿,院内便传来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宋青苒把房里的丫鬟都使唤出去。
宁濯打帘进屋,来之前特地在军营里洗了澡,又换了身干爽的窄袖衣袍。
随着帘子被打开,冷风灌入,宁濯肩头的毛领斗篷裹着满身霜寒。
宋青苒站起身,走过去替他解下斗篷,转身挂到红木落地衣架上。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人从身后抱住。
怀抱温暖,不带任何欲念,像一只受伤的大型犬在无声寻求慰藉。
宁濯俯首,将脑袋埋在宋青苒颈窝,鼻腔内顷刻钻入了她身上的幽香。
抱着她,宁濯疲累了一天的身心才终于得到片刻舒缓。
天色渐暗,先前丫鬟在屋里点了灯。
祈福灯下那一对相缠的影子,静默了许久。
宋青苒站着没动,垂眸时留意到宁濯的手。
她拉过来,一根根打开他的手指。
早上刚抹过药的掌心,细小的伤口还没痊愈,就又受到刺激,颜色发红。
宋青苒顿时蹙起眉。
“无妨的,不疼。”
宁濯自然而然将手从她手中抽回。
动作间,他无意中碰到了她腕上的贡木沉香手串。
宁濯手指微顿,抱着她的动作没变,利用身高优势,下巴越过她肩头,目光落在手串上。
白天她去军营的时候,他没怎么留意到。
宋青苒解释说:“是今早入宫,皇后娘娘赐的。”
宁濯看出这手串价值不菲,唇边浮起一抹玩味的笑,“又是添妆又是赐重礼,她倒是很会。”
宋青苒觉得无所谓,姜皇后,无非是按照晋安帝的意思办事罢了。
“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只要不是恶意就行。”
宁濯见她并不排斥姜皇后,也就没再说什么,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宋青苒无奈,“王爷,你不饿吗?”
早上得了消息就匆匆出门的人,在马场忙活了一天,中饭应该都没吃。
“你陪我吃吗?”
宁濯想起他们明明刚新婚,却还没正式一起吃过一顿饭,语气里不由得添了几分怨念。
早膳时,她把他撩得浑身是火,自己溜去了老王妃院里。
等她入宫,他又急匆匆去了马场,的确是没吃中饭,一直饿到现在。
宋青苒从宁濯怀里出来,隔窗吩咐下人摆饭,让临夏兑了温水送进来。
回头又去里间把早上的药膏找出。
宁濯走到桌前坐下。
宋青苒将毛巾打湿,拧干后仔细给他擦了擦掌心。
宁濯没说话,也没动,坐在那,贪婪的目光注视着灯下宋青苒根根分明的睫毛,每眨一下都像在撩拨他的神经。
宋青苒擦完手,开始给他抹药,嘴里问:“小北回来了吗?”
宁濯嗯了声,“去祖母院里了。”
“他应该吓坏了。”宋青苒有些懊恼:“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他去。”
宁濯闻言,低笑一声,“倒是没吓坏,反而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