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到名的郁时鸣沉默了一下,然后摇头,“的确没听说过。”
“都没听说过,那就是没有呗!”
宋青云小声咕哝,“也就你们,还真信。”
“可师父不是一般人呀!”谢云舟说:“我相信她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当然,是在不伤天害理的前提下。”
一个能控制时间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就那样死了?
反正在谢云舟心里,埋葬了的只是师父的肉身,真正的师父一定还在某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不管能不能再回来,师父都没有死,也不会死。
——
这天晚上,江喻白做了个噩梦。
梦里回到多年前,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壳因为承受不住邪术的反噬,惨死在自己面前。
唯一信任的好友趁着守卫不备,拉着他往外逃。
然而地宫地形复杂,守墓人又敏锐,他们还没到出口,就已经被发现。
好友为了脱罪,一把甩开他,上前同负责巡逻的守墓人告状,亲口指控是他策划了这次逃跑。
他被抓了回去,打得只剩一口气,最后扔到毒蛇坑里,脖子和手脚都上了锁链。
能移动,但跑不远。
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江喻白忘了,他只是深刻地记得,毒蛇冰凉的鳞片缠上脖子时的恐惧,以及尖利的毒牙刺入皮肤时的痛感。
被背叛的心理创伤,以及被残虐的身体创伤,让他活成了厌世的模样。
哪怕是后来跟着师父到了鬼医谷,他也无法对梁睿和谢云舟这两位同门师兄弟产生信任。
他们的关系,仅仅是因为有同一个师父才得以勉强维系。
从噩梦中惊醒时,外面天还没亮,屋内光线昏暗。
江喻白敏锐的听觉突然感知到这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他不动声色地撑坐起来,靠在床头,没有点灯的意思,语气淡漠,“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圆桌上的灯罩突然明亮了起来,把桌前之人的身影拉得奇长。
江喻白稍稍偏头,看清楚了来人,郁时鸣。
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
江喻白不怕郁时鸣,他怕的,是曾经无数次给他留下了童年阴影的首领。
他所有的遭遇,所有的不幸,所有的崩溃,全都出自首领之手。
他拥有过这辈子都不愿再去回想的至暗人生。
本以为,那已经是绝望的最低谷。
直到有一天,首领亲口告诉他,他本出身高贵,本该锦衣华袍,甚至本该拥有继承皇位的权利。
可是因为皇室不能出双生子的规矩,所以他成了刚落地就被抛弃的那一个。
是他救了他。
那一刻,江喻白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从头到脚将他撕得粉碎。
如果没有人告诉他这些,他将会一直以‘壳’的身份在地宫里继续腐朽发烂。
他还能憧憬,爹娘只是不小心把他弄丢了,不是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