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郁时鸣还不是很相信郁霓裳能回来。
可在见到自己的人死得不明不白后,他忽然就多了几分笃定。
守墓人的培养,他敢说严苛程度高于目前已知的任何军队和组织。
能在这种前提下让他的人瞬间毙命的,只有郁霓裳那个古怪的女人。
她果然还是回来了。
想到这些,郁时鸣胸腔内恨意翻涌。
那个女人有着颠覆江山的能力,他有复仇之心,他们明明能好好合作的。
为什么非要阻拦他?
该被唾弃,该遭天谴的,难道不是生而弃养的那对人渣父母?
如果不是他们,他根本就不会拖着病体来到这世上。
生了他,又不要他,亲生兄长还想对他赶尽杀绝。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郁时鸣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顿时有些扭曲,双肩微颤。
他恨,恨所有弃了他不要他,还与他为敌的人。
“时鸣?”宋弘突然拍了拍他的肩,“我见你站着不动,是不是得知阿颜回来,高兴傻了?”
郁时鸣恍过神,唇边勉强挤出一抹笑,“的确是有些没想到,大姐竟然真的会在此时回来。”
“阿颜一定是感知到女儿有危险才及时出现的。”
宋弘一副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幸福模样,看得郁时鸣眼神阴了阴。
哦,除了恨不要他与他为敌的人,他还见不得别人幸福欢乐,阖家团圆。
宁濯,谢云舟和梁睿几人搭手,很快把守墓人的尸体挪到一旁。
宋弘重新回到马车上,问几人,“九仙山还有多远?”
“反正今天肯定是到不了了。”谢云舟道:“不如出了山谷,找个地方先休息一夜,明日再赶路?师父既然已经回来,咱们也不差这一天时间。”
宋弘点点头,表示赞同,“那就出去找地方休息。”
——
宁濯前些日子带着人来清路的时候早就摸清楚了,这地方方圆五十里之内是没有人家的。
他们要休息,只能找个相对避风的山洞,再捡些柴禾烧火取暖。
山洞找好后,几人分工明确。
郁时鸣和宋弘是长辈,留下休息,梁睿和宁濯负责保护。
谢云舟则是带着江喻白和宋青苒姐弟去林中捡柴。
其实也不是非要让宋青苒去干活,只是担心她留下来,会被郁时鸣发现端倪。
这地方平时应该没什么人来,山洞内有些潮湿,宁濯把马车座底下备用的毛毡垫取了出来,给几人垫上。
郁时鸣留意到宁濯左腕上的菩提珠,忽然问他,“王爷还信佛?”
宁濯没有细说佛珠的由来,只是笼统道:“前几年偶然碰到一位高人,结了缘,高人赠与的。”
郁时鸣挑眉,“看来前些年南凉对于北齐的态度,让王爷不太满意呢,都已经严重到需要佛珠来收性的地步了。”
宋弘笑了笑,“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会做些冲动之事。”
“时鸣你当年不也一样?冲动之下都没想个万全之策,就把年仅五岁的小郁绯赶了出来,还不准人去接济他。”
“得亏那孩子福大命大,否则,哪还能平安活到现在?”
郁时鸣闻言,脸色有些沉,“姐夫,这件事没得谈,当年要不是那逆子……”
“我是阿颜的枕边人,我了解她。”宋弘说:“阿颜的本事,一般人杀不了她,更何况小郁绯只是个五岁孩子,他还什么都不懂,哪来的能耐杀人?”
“可那逆子是大姐临死前的唯一目击证人,这一点无可辩驳。”郁时鸣态度坚决,“就算不是他杀的,他也应该站出来,在长老们面前说明当时的情况,他不说,那这个罪,就得他背。”
话完,郁时鸣低下头去,“我是他爹,把他赶出谷,我比谁都痛心,可死的是我最为崇敬的姐姐,我也两头为难,为了家族,为了顾全大局,我不得不如此。”
“……”
山洞内忽然陷入了寂静。
直到谢云舟从外面传来的说话声打破了僵滞的气氛。
四人动作挺利索,每一个的手上都抱着柴禾。
梁睿起身,刚要去接,就被郁时鸣抢了先。
这时节找不到引火的干草,他顺势把身下垫着的垫子取出来点燃。
柴禾是潮的,刚烧时浓烟滚滚,特别呛人。
几人受不住,站起身纷纷往外走。
却是没走几步就接连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