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璎刚上车,就感觉到里头气氛不对劲。
她坐了下来,把给江喻白买的杏仁酥送到他面前。
“二爷出门前没吃东西,先吃这个垫垫,听说新宅那边有厨子,等到了再让人给你做。”
江喻白的目光,落在她手中酥脆的杏仁酥上,随后一把掀开车帘,指着外面还在表演杂技逗看客的猴子。
“你告诉我,那只猴子为什么对主人百依百顺?”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
宗政璎即便不去看猴子,也知道江喻白想表达什么了。
这个人,又在犯病。
她唇边噙着的笑容没变过,稍稍探出脑袋看了眼那只猴子,没多会儿便收回视线,很认真地告诉他,“因为没有主人,猴子活不下去。”
江喻白一怔。
宗政璎捏了一块杏仁酥喂到他唇边,“二爷,人是人,猴子是猴子,种别不同,如何能相提并论?”
“你真有那么喜欢我?”
江喻白心底的狐疑还是没能彻底打消,仿佛不确认个百八十遍,他都没有安全感。
宗政璎见江喻白不吃,只好把递出去的杏仁酥收回来,又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
确定没起烧,这才笑着提醒他:“二爷,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听着这话,江喻白的思绪突然陷入恍惚。
对,他们很快就要成亲,她将成为他的一生之妻。
可这一切都太过顺遂美好了。
顺遂美好到,让他觉得虚假。
不知从哪摸了把匕首出来,江喻白毫不客气将锋利的刃口抵在她细嫩的脖颈上。
“我只差最后一次取血入药便能彻底清除余毒,如果最后一次,我要抽干你的血呢?你也愿意?”
宗政璎能清晰地感觉到匕首刃口的锋利擦着她的肌肤。
只要他稍微一个手抖,那匕首就能破开血管,割断她的喉咙,让她血流成河。
宗政璎垂下刚才为他贴额头探体温的那只手,缓缓闭上眼,“这条命本就是二爷所救,你要取回也理所应当,只要能让二爷开心,你要我如何都行。”
江喻白又是一怔。
匕首忽然哐啷一声落在车厢底,他一把将她紧紧纳入怀中,鼻尖用力吸着她身上的清香。
许久之后,江喻白哑着嗓子喊她,“璎璎……”
宗政璎抿唇,蜷了蜷手指,最终还是顺从地环抱着他,“二爷,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因为用她血入药的缘故,江喻白体内的余毒清除了大半,已经很久没发作过了。
江喻白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曾经有人告诉我,我从出生就被抛弃,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要,也不会有人爱,我信了。可你,成了例外。”
宗政璎这味“解药”,仿佛是除师父外,从天而降的另一束光。
来得太过及时,太过虚幻,曾让他几度怀疑自己身处梦中。
美好得让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