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喻白勉力维持着的那一丝信念,随着她这句话四分五裂。
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嘴唇抖得厉害,“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
“你不也在骗我?”
宗政璎苦笑一声,眼角慢慢湿润,“齐皇派来追杀我的人,早就回去了,后来戴面具的那些,是找你的,你却一次又一次骗我,说他们找的就是我。”
“就算这件事我可以不计较,那青苒呢?”
宗政璎厉声质问:“你明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好友,她出事我也会担心,可你是怎么做的?”
“你告诉我,青苒是被北齐人绑走的,而那些人的目标,是我。”
她想到那日在宣武王府外看到的画面,满腹委屈,眼泪终于绷不住滚落了下来。
“江喻白,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青苒是不是因为我而被人绑走的?”
江喻白眼睫微颤。
“说!是不是?”宗政璎握紧手中的匕首,眼眶湿红。
“不是。”
江喻白终于摇了摇头,“可是我……”
他想解释事出有因。
宗政璎满脸失望地看着他,“江喻白,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江喻白胸口震了震,无声对上她的眸。
“你撒一句谎,我便要愧疚得彻夜难眠,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你不知道,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你只在乎你自己。”
“我是骗了你不假,可我伺候你的时候,哪一天不是真心实意?”
“为了顺着你,我记住了你所有的喜好,所有饮食上的禁忌,你一个眼神,我就算心中不情愿,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得陪着笑脸去对你。”
“可你呢?”
她越说,眼泪越汹涌,一颗颗砸在地上。
“在鬼医谷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坚果过敏,你根本没在乎过。”
“去挑婚服料子那日,你直接喂我吃桃酥,我后来过敏,一宿没睡好。”
“怕你第二日嫌我晚起,我连夜配药又是内服又是外擦才总算让自己恢复正常。”
江喻白闻言,脸色瞬间惨白。
他恍然间记起来,她曾经是跟他说过自己会过敏的事。
只是,他从未放在心上。
宗政璎还在落泪,原本灵动的美眸,破碎又绝望,声音哽咽着。
“我知道你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是那些经历造就了你现在的性子,可你的过去,凭什么让我来背负?”
“我在北齐皇宫当了十多年的傀儡,好不容易逃出来,我也想有人对我掏心掏肺体贴入微。”
“璎璎……”江喻白用力挣扎着,想挣脱束缚。
可她给他用的药是独家秘制,太过特殊,他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劲。
他只能近乎哀求地望着她,一个劲摇头,“不是这样的。”
宗政璎冷笑,“清醒一点吧江喻白,你今日要娶的,不是我宗政璎,你只是想娶个能伺候你一辈子又不需要你负责的丫鬟而已。”
“没有,我没有把你当成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