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裕和帝知道。
他之所以没对江喻白下手,一则因为不好明着与鬼医谷交恶。
二则,他想看看能否通过江喻白,拉近鬼医谷与南凉皇室的关系。
如今看来,倒是颇有成效。
郁霓裳是舒仲孺的夫人,倘若郁霓裳归顺了南凉,舒仲孺在南凉扎根,效忠于他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
萧晏凌先入为主,还没见面就给舒仲孺定了“叛国佞臣”的性质。
因此在与少师出城接人的一路上,他全程板着脸,储君架子端得高高的。
少师花熹年给萧晏凌当老师是本职,私下而论,他对太子的品行不太敢恭维。
东宫里太子的老师不止他一位,至于是谁教歪的,不得而知。
但尽管如此,花熹年始终与他还是保留着一丝师生情谊。
当时被清纪郎弹劾,被暂时关押,花熹年还幻想着,太子能看在师生一场的情分上,出面为他作证。
一直到七皇子去接他出狱,他才得知这一切都是太子的预谋。
自那一刻起,本就不多的师生情谊被碾成灰,散得一星不剩。
花熹年已经决定好,等把舒先生接入京,他便去御前请辞,卸职归家。
萧晏凌明显感觉到了花熹年的疏离。
他不屑与一个臣子低头认错,更不会承认弹劾的事与自己有关,只是警告花熹年。
“少师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有些心里话,自己想想就是了,何必写出来让人捏了错处?”
花熹年笑得温和,眼里却没有半点暖意,“微臣谨记太子殿下教诲。”
身为老师,被学生反过来上了一课。
他是要铭记于心。
——
郁霓裳和宋弘这一路来得不急不躁,夫妻二人权当是带着儿子游山玩水。
事实上,游山玩水的是他们夫妻,小青云多数时候只是陪跑,然后爹娘在玩,他在学习。
也因为在路途游玩,宋弘夫妇救下了一个九岁小男孩。
小男孩原本是要去京都念书的,可入京路上碰到了山匪,他的书童险些被截杀。
被郁霓裳救下后,主仆二人坐在火堆边瑟瑟发抖。
亭子外正在下雨,雨势很大,溅起官道上满地湿泥。
这地方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郁霓裳看了眼小男孩,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显然还没从先前的惊吓中缓过来,小脸上惨白一片,哆嗦着嘴唇道:“齐峥,我叫齐峥。”
——
萧晏凌和花熹年在城门外接到了宋弘夫妇。
当先从马车上下来的是宋弘,他手上牵着儿子。
花熹年一眼认出来,忙笑着上前打招呼,“先生一路辛苦了。”
京都的事,宋青苒已经传信跟爹娘说清楚,也知道今日来接自己的,是大姐的其中一个孙子,花熹年。
他轻轻颔首。
萧晏凌上下打量了宋弘两眼,刚要开口,就见马车上又下来一人。
萧晏凌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