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高楚眼中划过的算计,苏荷也不跟他废话,直白明了开口,打击人心。
“虽然你现在跟我认错,但昨日显然是故意对我下药,你明知我身体不好,却还是用那等虎狼之药害我,可想而知,你也并非真心爱慕于我,只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
字字珠玑,掷地有声,苏荷站在门槛上,居高临下地冷觑着他,那气势,顿时叫没多少见识,又心虚的高楚白了脸色。
“我不是,我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他磕磕绊绊地试图辩解,苏荷向前一步,头脑清醒地反驳他。
“真心?你的真心该是黑的吧。你欺我平日温善,不惹是非,就想把我当冤大头来哄骗,不是吗?”
见他目光闪躲,苏荷冷笑一声,语气不疾不徐,但眼中全无温情。
“是,读书人识礼,知廉耻,所以昨日我并没有让你暴露荒地,可那并不代表我就会吃了这个闷亏。”
“你可知,如今我有秀才之身,若我现在去医馆诊脉取证,再去官府告你,你会如何?”
“我,我……”这一番正辞,让高楚心底一咯噔。
苏荷神色冷肃地盯着他。
“高楚,按照律法来判,若我执意不和解,你会被浸猪笼,你家中的兄弟姊妹,也会受到牵连,婚嫁有误,你父母亲族,更都会在村中抬不起头,颜面尽失。”
听到这话,高楚脸色已经不只是苍白了,他神色惊慌害怕,手上的一篮子鸡蛋也摔在了地上。
“不是的,我,我没想那么多,我……”
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身形摇晃,他思绪混,满心惶然。
明明按照常理而言,若是事成,苏荷只会娶了他来息事宁人。
即便不成,此事说出去有失颜面,败坏了他的清誉,她也只能娶了他,所以多半她也只能吃了这个闷亏,将此事捂得严严实实才对。
报官,他想都没想过,还这么严重,得浸猪笼……
他曾见过村中外姓的王寡夫不安于室,被捉奸成双,最后浸猪笼的场面,他只是在外围瞧了那么几眼,就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心有余悸。
若换成他自己,他想都不敢想。
“荷姐姐,我错了,你别报官好不好?我就是一时糊涂。”
眼眶一酸,高楚手心发凉。
“我,我继父要将我嫁给隔壁村王员外家的独女王春花,我听人说,她平日里最喜欢在床笫之间折磨夫郎,连孕中都不放过,我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哪里受得了这些。”
苏荷因为是外姓人,所以家在半山上,离村子要远些,不过倒也清静,无家长里短的叨扰。
但此刻这份清静就给了高楚很好哭诉求饶的机会。
他跪在地上拖行着双腿,想要抱住苏荷,眼里的泪水是说流就流,看起来委屈可怜。
苏荷本想躲开,听见后头传来咳嗽声,是谢枝虞出来了。
她愣了片刻,下意识回头去看,就被死皮赖脸的高楚抱住了小腿。
眼皮一跳,苏荷深吸口气,强忍着心底那股想要踹人的冲动,怕把人弄伤了不好交代,更怕被赖上。
但也不能就这样如了他的愿,被道德绑架。
“高楚,你有多可怜那是你的事,不该牵连无辜。”
“我不是傻子,如果你只是不想嫁给王春花,那你大可以找其他喜欢你的人行那等无媒苟合之事,可你偏偏选我,为什么?不就是看中我刚中了秀才吗?”
一字一句说破他的小心思,苏荷没有丝毫动容,甚至算得上冷血地抽回了自己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