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没能多说什么，无声退下了。

东廷太子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要是不把自己内心的疑惑弄清楚，他是睡不着的。

回来之后，他已经问清楚，原来这段时间里给自己治病的人也是何玖娘，并且她给的方子很有用，服用之后立刻见效。

就跟那晚上一样，她的出现，意味着自己的命运就掌握在她手上。

可即便是这样，他竟然一点都不反感和担心，甚至还很激动。

如果何玖娘真的是那个女子，那他该怎么办？

若她真的只是个江湖女子，之前去东廷是拿钱办事，那他完全可以给双倍，将其收入麾下，为自己办事，或者处成朋友也是不错的，反正只要不是敌对的就行。

但现在看来，她是陆柏川的女人，明晃晃的敌对关系，那她帮自己治病，又有什么谋划？

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偏偏自己的命就在人家手上。

她让生就生，她让死就死。

想到这里，东廷太子一阵后背发凉。

终于，他落笔，看着桌上的美人图，心里却是五味陈陈。

良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拿起旁边放着的一块黑巾，轻轻盖在画中女子的下半张脸上。

再把他之前画的蒙面女子的画像拿出来对比，分明就是一个人。

长得一模一样，同样有精湛的医术，这明显就是同一个人。

现在解释不清楚的就是往返的时间，何玖娘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一个来回的，难不成真不是人？

东廷太子摇摇头，应该不太可能。

他完全陷入一个纠结的循环里，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到底怎么走。

何玖娘不会好心救他，这么做自然是有目的的，无非就是让他们几个皇子争权，然后互相制衡。

国家内乱，削弱国力，这样一来，就会被北炎强压一头。

这些，他都清楚，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他放弃争权，让三皇子顶替自己的位置。

他和三皇子同是嫡出，且三皇子在民间呼声也挺高，这么安排好像也没错。

可三皇子断了一根手指，残了。

朝臣们会拿这个说事，其他皇子也会不服气蠢蠢欲动。

并不是他放弃，东廷就能安稳。

更重要的是，何玖娘出手治好他的病，就是让他有一搏的能力，要是放弃，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他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刚开始认出何玖娘的喜悦，已经被现实冲淡。

他没有选择，想要活命就要去争去抢，或者主动将东廷送到北炎皇帝手上。

东廷太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总觉得自己这辈子真就是个笑话。

国宴后的第三天，何玖娘收到靖王从边境送来的信。

靖王很是激动，之前何玖娘让他去查寻王，他知道这事不宜伸张，便找着机会自己亲自去查的。

信很长，写的是事无巨细。

从他一开始去查，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都说了。

何玖娘都没精神细看，一目十行，总算是看到了重点，山上有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