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小姐的话无疑是给关凤提供了一个她从未设想的思路，在这之前她一直都没有从上帝视角去审视过一个政权。

哪怕是汉中王的政权，她知道的也不是很透彻。

她只听关羽和她讲过，从汉中王在平原的时候开始，身边的刺杀和算计便没有停过，后来到了徐州，陈元龙对汉中王推崇至极，但是却不愿意在他手下效命。

毋丘俭、袁涣、田豫这些人也和陈登一样，最终都舍弃了汉中王。

而跟随在汉中王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白丁，比如关张赵黄、陈到魏延等连寒门都算不上的人，凭着一腔热血跟随在汉中王左右。

突然，关凤眉头一动，想起了前不久关羽一次喝醉之后，和她说过的事情。

当时关羽已经喝醉了，拉着自己回忆起当年桃园结义的事情，说到兴起的时候，关羽甚至流着泪说，自己不知道还能再活多久，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甚至连自己的年纪和出生的年月都忘记了。

这时候，关凤想起关羽这番话，再稍加反推，便想到了一个令她不敢相信的事情。

似乎在汉中王身边，除了诸葛军师、马超等少数人以外，大部分的勋贵似乎，都没有对外说过他们的具体年纪和出生年份。

就连黄忠老将军也只是说自己是六旬老卒而已……

想到这，关凤连忙摇了摇头，她有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这一刻她似乎知道，为什么汉中王明明有着雄才大略，自己的父亲和张叔父都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却从幽州被赶到了徐州、豫州，直至来到了荆州，遇到了诸葛军师。

莫非……

“灰原小姐，你说的这个我很震撼，难不成你是想说，那些世家一直都在蛰伏，糜子方就是他们的代言人，想要趁机危害荆州的理由就是，想让自己的人可以站在荆州的官场上吗？”

身上冒着冷汗，关凤此时的语气都有些颤抖，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从这一刻开始，她的世界观就崩塌了。

因为足智多谋的诸葛军师，也是琅琊诸葛氏的人，是世家大族……

不过，她的这一番想法自然是瞒不过风间的观察，从刚才开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脸色就在发白，想来肯定是乱想了什么有的没的吧？

“放心好了，诸葛军师不是那种人，”轻笑了一声，风间决定自己直说好了，有些事还是不要让这个单纯的女孩继续乱想下去了，

“诸葛军师虽然是琅琊诸葛氏，但是自小就因为曹操屠徐州迁移到了南阳，他对世家的感情没有那么深。

至于汉中王为什么在荆州可以站住台脚，我推测是诸葛军师和汉中王有所计划，他们想潜移默化地去改变士族对于地方的掌控力，尽量把一些无关紧要的虚职安排给士族，重要位置还是由有才能的寒门或者白丁担任。

比如益州的许靖和法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许靖有显赫的家世，才能也不弱，却是被当成了吉祥物，法孝直才胜郭嘉，便被汉中王重用，加封为蜀郡太守。”

听到风间这番解释，关凤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按照她的猜想，那可实在是太吓人了，诸葛军师和汉中王如果都是世家的人，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到时候前方打仗，后方大本营直接投降，他们这些将士难不成还要喊一句：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又摆在了她的面前。

“既然如此，风间先生，那为什么糜芳会选择在荆州动手？汉中王不是已经和他们虚以委蛇，给足了面子了吗？”

听到关凤的疑问，没等风间说话，宫野小姐抢先一步说道：

“关小姐，你还记得刚才辰提过的吗？那名费祎为什么会被糜芳的人盯上，仅仅是因为一个费祎吗？我觉得，糜芳真正想摧毁的是你们的书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