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离又不傻,从成淮安和郭恒一唱一和开始,他就知道这货也是个反骨仔。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既然抓住了机会,叶世离当然要把这货往死里整。
今天议政的主题只有离州盐危之事,既然世子殿下言之凿凿说他有办法解决,那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从无念殿走出来,郭恒凑到了成淮安旁边,压低了声音道:“老成,你说世子真有办法解决这缺盐的事?”
“哼,怎么可能?他不过就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成淮安撇了撇嘴,不屑道:“离州四面无海,食盐又全靠外运。”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从紧邻的青、云二州拆借。”
“先不说这两州同样地处凉州下游尚且自身难保,就算还有存余,有上面那位在……哪怕王爷亲去,他也半粒食盐都借不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成淮安用手指了指上面,含义不言而喻。
“如此,那便恭贺成老哥了。”
郭恒谄媚道:“将那废物世子逼上绝路,这可是大功一件,将来铁定会加官进爵,还望成老哥你看在同乡的份上,日后可要多多关照下官哟!”
“好说!好说!”
这个马屁拍的可真让人舒服。
恰好已经走出了很远,成淮安看看左右无人,干脆也不忍着,当即便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两人在离州王府门口作别,郭恒放低了姿态将成淮安扶上马车,然后拱手相送。
望着成淮安的马车消失在转角处,郭恒的笑容逐渐散去,转而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如今的局势似乎已经非常明朗,看起来这位成司首已经稳操胜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郭恒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如果是以前的世子殿下,郭恒断然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现在的叶世离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三番两次交手下来,郭恒都没有占到半分便宜。
想到今日世子殿下在无念殿内的不卑不亢和进退有据,郭恒重重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
……
此刻的无念殿内只剩下了叶宗明和叶世离父子二人。
铜质的兽炉内熏香袅袅,若是平日闻起来定会让人心旷神怡,可是叶宗明此刻却满是心烦意乱。
虽说自己是离州藩王,可是在议政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措手不及。
譬如今日之事,世子和成淮安的针锋相对便是如此。
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来不及阻止,两人之间的对赌便定了下来。
“世离,你太草率了!”
叶宗明强压下了自己的怒意,质问道:“我且问你,为何要与那成淮安对赌?”
“而且还是拿你的世子之位对赌,简直是胡闹!”
“你知不知道,连我都毫无办法,你又如何补足那所缺之盐?”
其实在叶世离三言两语解决官盐售价过高而百姓负担不起的时候,叶宗明还是十分老怀甚慰的。
此举不仅为世子赢得了好名声,还巧妙的利用了林家本来就要上缴府库的半数家产。
只是换了个名目,这笔支出就变得合情合理,无人可以指摘。
尤其是叶世离的那句“林家因自终盐业而愧对于离州百姓”更是酣畅淋漓。
是他林家自己招供私自贩盐并且决定以后不再做这种生意的,于我离州王府何干?
然而接下来,形势便急转直下。
如今的叶世离已经骑虎难下,若真是因此而失了世子之位,他叶宗明在离州经营近二十年的心血岂不是要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