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弘信再三刁难,叶世离也不生气。
但凡一些改革的举措,尤其是在封建社会,很少有一蹴而就的时候。
叶世离前世读过很多史书,自然也了解这一点。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旁边的林夕柔倒是先站了出来。
“张司首,正所谓万事开头难。
“世子殿下所言府有控股之事,既然对我离州大有裨益,就不该畏首畏尾。”
林夕柔语气坚定,说道:“民女执掌离州商会已久,深知商贾本性。”
“除了少数商贾尚且有家国情怀之外,绝大多数都是那唯利是图之辈。”
“譬如此次盐患,府库司起初放出的低价盐,基本都流入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口袋。”
“只等事态加剧无法收场,这些人便会高价售卖,从中赚取差价。”
“此举何谓是利欲熏心,根本不管我离州百姓的死活。”
“幸亏世子殿下懂的那提纯细盐的办法,才避免了百姓深受缺盐疾苦。”
“民女侥幸出狱之后,得知此事,虽说心中愤懑,但却无可奈何。”
“直至世子殿下指点迷津,民女才醍醐灌顶。”
“想来若是那些商贾之流的主要命脉被官方掌控,谁敢做出这不齿之事?”
张弘信那个气啊。
林家虽说是离州巨贾,但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
自从被罚没了半数家产,就算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也沦为了二流。
他好歹也是府库司的司首,莫说现在,就是林家以前风光无限的时候,也不敢这般当众打的脸。
只是这位林家小姐现在有世子殿下撑腰,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张弘信还真不能把林夕柔怎么样。
狗仗人势的东西!
张弘信心里咒骂了一声,表面上却摆出不愿意和林夕柔一般见识的样子,说道:“林小姐此言差矣。”
“本司首之意,是不能搞吞并。”
“市井之事,本来就是自由发展。”
“这是自然规律。”
“可若是将这些规律尽数掌握在官家手中,这市井也就失去了活力。”
“依本司首之见,商贾好比锦鲤,而市井好比湖水。”
“如鱼得水,方能生机盎然。”
“要是将这些锦鲤尽数养在缸中,虽说尽在掌握,却也是死气沉沉。”
“此中道理,你应该比本司首更懂才是。”
“怎会说出如此糊涂言语?”
这一番话虽说绵中带刺,但是却非常有道理。
其余臣工无不点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谁说这府有控股之事,是涉足各行各业的?”
就在此时,叶世离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缓缓开口。
他瞥了瞥已经鼓起勇气还要说些什么的林夕柔,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已经足够了。
这位林家大小姐要是再说下去,就真是把张弘信得罪了。
见无念殿内的诸位臣工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叶世离轻笑一声,道:“所谓府有控股,控的只是一些关键领域。”
“譬如矿产、盐务和粮食等。”
“这些产业和百姓息息相关,事关民心安稳,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至于布匹等非必要商品,只需控股某一家商行即可。”
“剩余的,以茶楼酒肆为例,可自由发展,不在控股之列。”
经过叶世离这么一解释,诸位臣工总算明白过来。
原来控股也是有选择性的,并非各行各业都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