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驿馆周围的营帐中燃起了无数的火把。
在明亮光线的照射下,周围三丈内恍如白昼,视野极为通透。
大漠狼骑军的将士安心了不少,驿馆的管事却叫苦不迭。
储备的灯油就那么多,这一下几乎掏空了所有的库存。
算算日子,下次送来补给可就是大半个月之后了。
包括世子殿下这这些军爷在内,明日倒是休整好了大可以一走了之。
可是他们这些驿卒怎么办?
好在世子殿下财大气粗,随手打赏了足足一百两银子。
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差,不就是为了给家人赚那点月例银钱么?
这样一来,即便接下来的日子要黑灯瞎火,想想回去之后能好好改善一下生活,最不济也能让老婆孩子多吃上两顿肉,好像这点委屈也就没什么了。
距离营帐大概二十丈左右的阴暗处,林如海的四位义子正藏匿其中。
赵紫篌望着远处的灯火通明,不禁咧开嘴巴嘲弄道:“这群酒囊饭袋,还真是被吓怕了?”
“只是他们未免也太愚蠢了一点吧?”
“凭这些破火把,就以为咱们几个不敢动手了?”
司红琴沉默不语,直觉告诉他,今晚好像有点诡异。
李金笛和张白胡斜眼看着司红琴。
尽管心里不爽,可是义父吩咐过了,只要他不在,所有事情都得听这货的。
就在此时,中军帐中的士兵竟然脱去了盔甲,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喝起了酒来。
喧哗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张白胡微微皱眉,道:“莫非有诈?”
对方如此有恃无恐,甚至就像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怎么看都像是个圈套。
司红琴却吃吃笑了起来。
张白胡不爽道:“你笑什么?”
司红琴舔了舔猩红的嘴唇,道:“我笑那位离州世子太天真。”
“故布疑阵,竟然还这样明显。”
“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不摆明了是要我们知难而退吗?”
李金笛微微愕然,道:“你的意思,他们是在装腔作势。”
“让咱们误以为有埋伏,然后知难而退?”
司红琴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李金笛缓缓开口道:“还是小心为妙。”
“小笛,你何时如此胆小了?”
司红琴媚笑一声,那“小笛”的称呼直接让李金笛浑身不自在。
“就是。”
赵紫篌瓮声瓮气道:“有埋伏又怎样?”
“就凭咱们这几个人的身手,只要想走,就凭他们能拦得住?”
李金笛还想说些什么,司红琴却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可不管他们是不是在故布疑阵,反正老娘今晚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司红琴眼中露出了强大的自信。
话音落下,他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掠了出去,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草,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娘们都不怕,你们两个怕个鸟?”
赵紫篌早就跃跃欲试,鄙夷了身后的两人一句,他也跟了上去。
李金笛和张白胡互相对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然而事已至此,他们也很无奈,只能一起去了。
……
……
借着黑夜的掩护,四人分别从两个方向摸到了最边缘的营帐外。
值守的两名士兵似乎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正满眼羡慕的望着不远处那些饮酒作乐的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