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抬棺本来就是犯忌讳之事,平常非亲非故的都唯恐避之不及,今天竟然差点到了头破血流的地步,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都在那嚷嚷个什么?还有完没完了?”
正当李默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平淡的声音在门口处骤然响起。
原本争吵的人正想看看是谁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当他们循声望去看到是范长亭站在那里,直接把一些诸如吃了熊心豹子胆之类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开玩笑,别看范长亭无官一身轻,可是连皇上都对此人恭敬有加,谁敢在他面前忤逆半分?
尽管心中不爽,可是这些人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两边。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李默玄长出了一口气。
这位新科榜眼看着范长亭缓缓走来,长揖一礼道:“见过范先生。”
范长亭冷笑一声,道:“区区由何人抬棺之事而已,何须如此为难?”
话音落下,他也不等李默玄回答,径直走到了薛慕龄亲手为自己定制的棺材前。
“起!”
随着范长亭一声轻喝,无数浑厚气机便飞散而出。
众人只见那沉重无比的棺材竟然缓缓漂浮而起,最后落在了范长亭微微抬起的手中。
直到此时,周围的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在倒抽一口凉气的同时也是恍然大悟。
原来范长亭今日亲至,竟然是为了给薛慕龄抬棺?
而且看这架势,这抬棺之人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仿佛就是为了印证这些人的猜想似的,范长亭看着旁边的李默玄,微微皱眉道:“还等什么?不怕误了时辰?”
眼见这位国士无双的谋士如此霸气,众人就算心中有所不爽,但是也无可奈何。
谁让此人地位太过超然,甚至比紫袍公公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范长亭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很清楚了,李默玄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左手灵幡右手灵牌走在了前面。
范长亭一人一棺紧随其后,皇亲国戚和当朝大小官员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由太平巷到达墓地的道路两侧早有重兵把守。
这次浩浩荡荡送葬的队伍之豪华壮观,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
而且每隔一小段路程,都能看到有人麻衣缟素长跪不起。
当范长亭“抬”着棺材路过之事,便有凭吊声响起。
“西川学士李明凯,恭送恩师!”
“锦绣书院教书先生严峻,恭送恩师!”
“秦山陈鹏举,承蒙恩师教诲,如今已是荆棘之地六品小令,恭送恩师!”
……
恭送声不绝于耳,可是直到墓地,众人也未发现郭景焕的人影。
眼看无数人唾骂不止,深知其中缘由的范长亭却一言不发。
那位当朝状元郎是该骂。
可是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又何尝不该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