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次世子殿下到军中历练的事情让你心里有疙瘩。”
苏神策沉声道:“不瞒你说,我和你一样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你要清楚谁才是真正上位者。”
“倘若离州世子的身份还不够,那便想想将来谁会世袭罔替。”
“他注定会是离州之主,而你我不过是他的臣子而已。”
“主上要做什么事情,别管对错,何须知会臣子?”
程虚节沉默不语。
这话说倒是没什么错。
可是听起来就让人不太舒服了。
苏神策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老程啊老程,其实我心里清楚,不管是上阵杀敌也好,还是兵法退敌也罢,我都不如你。”
“世人都说我这个淮阳大将军的位置是踩着你的肩膀上来的,我以前心里不服,但却从来不会否认。”
“所以我才退居后方训练那些守备军。”
“不过你别以为我将指挥大权交给你是因为心存愧疚,而是我比你更懂得什么知人善用。”
“这么多年生死兄弟,我知道你不计较这些,但是今日我还是要送你一句话。”
“做人,要学会内方外圆。”
“别说世子殿下不是个废柴,就算他真的荒淫无道,哪怕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也总得为这根独苗死而后己不是?”
程虚节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觉得世子殿下能不能受得住五十军棍?”
苏神策笑了笑,挤眉弄眼道:“少了,起码加一倍。”
程虚节一脸的不信。
须知军棍和普通的棍刑完全不同。
棍刑用的是长木棍,而军棍则是货真价实的铁棒。
而且不同于千夜皇朝的普遍军法,离州兵甲所受棍刑可是要事先以烈酒浸泡铁棍的。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金刚境界的强者挨了五十铁棍,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世子殿下真的能承受一百之数吗?
“怎么,你不信?”
苏神策目光深邃道:“我以前也不信。”
“不过我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世子殿下以前为何会声名狼藉了。”
程虚节望着苏神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不禁若有所思。
之前清凉山内发生的事情,他也同样有所耳闻。
不过他和之前的苏神策一样,对于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总是会将信将疑。
毕竟一个人就算浪子回头也要有个限度。
像世子殿下这般匪夷所思,又是符篆之术又是让抚玉国的归墟之境铩羽而归,确实让人感觉有些天方夜谭。
一直以来,程虚节把很多事情归咎于苏神策的功劳。
或许这就是王爷安排世子殿下来此的用意。
只是现在看来,好像事实的真相确实和他所想的有些出入?
苏神策忽然将目光落向远方。
他长出一口气,道:“老程,你可以把军棍准备好了。”
程虚节循声望去。
黄昏的落日余晖下,正有一人一骑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