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正愁没有合理的手段来让离州兵甲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倘若有蛮族兵甲代为消耗,恐怕连做梦都要笑醒。”
“如果儿臣猜的没错,想来用不了多久,朝廷下令出兵的旨意就会送达离州。”
“与其落得一个抗旨不尊的话柄遭人诟病,父王倒不如早日主动上书。”
“就说抚玉国对离州边境虎视眈眈。”
“且离州今年的收成不好,恳请朝廷的漕运能多调拨一些粮草。”
“倘若新帝真的以粮草支援我离州,到时候在怀阳关外逢场作戏也不迟。”
他这番分析有理有据,而且利害陈明已经清晰无比。
叶宗明轻轻叹息道:“是父王疏忽了。”
“新帝已非先皇。”
“我又何必忠心耿耿?”
尽管朝廷接连对离州诸多阴谋算计,但是叶宗明仍然谨遵臣子之道。
若是以开疆拓土而论,此次发兵蛮族之地的时机绝对千载难逢。
可是灭了蛮族之地又怎样?
以新帝视离州为心腹大患的尿性,或许明面上盛赞离州战功赫赫足以青史留名,实则暗中得寸进尺。
蛮族之地能和千夜皇朝还有抚玉国在狭小的区域内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其底蕴根本不可小觑半分。
任凭兵圣李仲寅有通天之能,且大漠狼骑军如何骁勇善战,离州也会元气大伤。
倘若朝廷到时候再下旨让叶宗明趁热打铁与抚玉国决一死战,到时候是遵旨还是不遵旨?
与其将来进退两难,倒不如现在明哲保身。
叶世离说的很对,既然新帝不仁在先,就不能怪离州王府不义在后。
想清楚了这些,叶宗明语气复杂道:“难道本王与先皇的情分也要到此为止了吗?”
遥想当年追随先皇南征北战,这位离州藩王不禁感慨万千。
先皇虽然也忌惮离州的功高震主,但却坚持相信他这位离州藩王绝不会起兵谋反。
也正是因为彼此之间的默契,所以叶宗明才会心甘情愿的在离州殚精竭虑,力保千夜皇朝东南边境无忧。
可是现在的新帝却不一样,已经明里暗里将离州王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对叶氏父子杀之而后快。
叶宗明先前因为凤血神莲而和昔日好友秦城断了情分,如今又要和朝廷貌合神离。
一生戎马却要落得如此凄惨境地,确实可悲可叹。
叶世离深知父王此时的内心是如何煎熬,关心则乱之下,就没注意到他口中的那个“也”字。
“父王,你我父子二人既然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那么有些事情……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叶世离转移话题道:“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儿臣如何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如父王暂时让怀阳关守军倾巢而出吧。”
“除了制造一种接应儿臣的假象之外,不妨也佯装败退几次。”
“以此上书朝廷,至少内容不会那么空洞。”
叶宗明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说到怀阳关,为父这里恰好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听到父王这样说,叶世离顿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片刻过后,只听父王语气沉重道:“左宏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