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江山社稷,江山社稷就是朕!”
“他连这一点都不懂,就是死罪!”
范长亭目不转睛看着当朝天子,暗暗叹息。
新帝固然出类拔萃,甚至帝皇之术并不在先皇之下。
可是论起心胸,新帝就远远没有先皇那般豁达了。
范长亭不喜欢圣上的玩火自焚。
然而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新帝明摆着要不撞南墙不回头,范长亭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这位国士无双的谋士寒声道:“叶宗明不会反,但是叶世离却不一样。”
“以此子的行事作风来看,看似剑走偏锋,实则鱼死网破。”
“他最大的倚仗并非身为离州世子,因为背靠大树好乘凉才无所顾忌,而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一个将死之人罢了,杀一个不赔不赚,杀两个赚一个。”
“反正谁对他不好,他就不会让对方有好果子吃。”
“试问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会忍心自己的父王受委屈吗?”
“所以在叶世离看来,与其屈居人下受鸟气,倒不如真起兵反了算了。”
“离州兵甲本就骁勇善战,再加上兵圣李仲寅未尝败绩,并非没有两线作战的本钱。”
“以一己之力把两国甚至再加上一个蛮族之地搅个天翻地覆,也算没白来世上走一遭。”
“他这样一个毫无理智可言的疯子,难道不该取代叶宗明,成为圣上真正的心头大患吗?”
御书房内瞬间落针可闻,虚掩的窗子被微风吹开,吱嘎作响。
新帝喟然长叹道:“先生所言极是,是朕疏忽大意了。”
一直以来,他所有针对离州的阴谋都是如何通过叶世离来打击叶宗明,直到今日被范长亭的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这才如梦初醒。
虽然看似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叶世离都是要死,实则却是本末倒置。
只要离州世子还活着,离州藩王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可是不管离州藩王是否活着,都不能阻止离州世子恣意妄为。
此次叶世离孤身前往蛮族之地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为人父者,怎么可能放着无数鹰犬前赴后继不用,反而让唯一的血脉传承孤身犯陷?
这就是离州世子的可怕之处,竟然让离州藩王这种枭雄都唯命是从。
“是我察觉太晚,还请圣上责罚。”
范长亭蓦然跪倒在地,语气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以前的离州世子荒淫无道,尚且还有大把的可趁之机。
但是如今的叶世离已经羽翼丰满,连归墟之境的隐士高人在他面前都束手无策,今后谁还敢前往行刺?
况且所需的救命之物已经全部到手,离州世子不再是个短命鬼,修为境界和符篆之术没准还会更上一层楼。
新帝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范长亭听旨!”
国士无双的谋士沉声道:“草民在。”
新帝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说道:“离州铁骑可以在,但是叶氏父子必须死,此事全权由你来办,切勿让朕失望。”
范长亭以额头触地,朗声道:“草民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