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退朝,当文武百官走出太和殿的时候,很多人仍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圣上有言在先,今日议政,唯有离州奏折一事而已。
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唇枪舌剑,也没有什么面红耳赤,有的只是征求了两三个人的意见而已,诸多事情就被迅速敲定了下来。
恍惚中竟然有种错觉。
就仿佛……当今天子早就有了决断似的。
之所以拿到金銮殿里议上一议,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甚至相较于以前对离州王府的强硬,圣上今日未免也太软弱了一些。
没有追究叶宗明擅自带兵离开封地的事情也就算了,毕竟叶世离确实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反正“父债子偿”,功过相抵情有可原。
但是圣上为何三言两语就应允了离州王府的退婚之事?
要知道那可是先帝在位之时的金口玉言。
如今当着新帝的面抗旨不遵,这打的可不只是先皇的脸。
以当今天子的心机城府,如何猜不透这一点?
那么新帝为何还要忍气吞声?
想不通啊想不通。
绝大多数人一头雾水,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当朝天子的这种举动却在情理之中。
“李侍郎,能否等等我这糟老头子?”
新科榜眼刚刚迈出大门,后面就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李默玄循声望去,苦笑道:“元首辅不过花甲之年而已,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你若是糟老头子,我们这些年轻人岂不是一无是处了?”
元西塘笑了笑,走到李默玄身旁之后,两人心照不宣的远离了人群。
眼见左右再无别人,当朝首辅轻声说道:“方才听李侍郎的意思,是不赞成圣上同意那离州王府的退婚之事?”
李默玄心念微动,诚恳道:“还望元首辅指点迷津。”
元西塘望向巍峨的宫门,眼神有些深邃,缓缓开口道:“新帝自登基以来,一直勤于朝政。”
“虽说偶尔垂怜后宫,但却始终没有子嗣。”
“李侍郎可知为何?”
被元西塘出言提醒,李默玄这才注意到一件被自己忽略掉的事情。
早朝之前先去御书房见过圣上,他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因为他知道,新帝肯定会在御书房内彻夜批改奏折。
所以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未经通传就贸然来到皇宫有什么不妥之处。
而且他几乎没有扑空的时候。
但是仔细想想的话,就能注意到其中的诡异之处。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李默玄略微思忖,说道:“圣上尚且年少,且雄心壮志未酬。”
“相较于国事操劳,子嗣之事又不像那位离州藩王那样十万火急。”
“得明主如此,岂不是我千夜皇朝百姓之福?”
在他的眼里,圣上知人善用,而且居安思危,乃是历朝历代都少有的明君。
元西塘却置之一笑,说道:“壮志未酬?我看不见得吧?”
“先皇早已打下了这偌大的江山,而且经过了近二十年的励精图治,如今朝纲稳固社稷稳定,圣上有何壮志?”
“无非就是守住先皇基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