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秋风萧瑟,已经有了些许侵入骨髓的冷意。
但是在抚玉国和千夜皇朝的边境线上,正是秋老虎逞威的时候。
阳光暴晒之下,已经是酷热难当。
然而在本该是纳凉休息的晌午时分,却有一行人从风雷城南门骑马而出。
朱潇换了身轻便薄衣,因为林长青声称觐见天子十万火急,这位黑鸦军的统帅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想想也是,离州王府从未有使者踏过抚玉国的国境线,今日刚刚有人出使,便是跺跺脚也能让离州军界颤动几分的林长青,任谁都知道非同小可。
当然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朱潇还是回城好好布置了一番防务。
直到认为万无一失,他才亲自“押送”林长青赴京。
快马加鞭狂奔出去近百里,直到在驿站换马歇脚,林长青望向低头沉思的朱潇,轻笑道:“你想知道我孤身犯陷究竟所为何事,为什么不直接发问呢?”
朱潇抬起头来,瓮声瓮气道:“少来,我问你你就会告诉我吗?”
“而且以你的心机城府,说不定还会信口胡诌,”
“与其在你那里自讨没趣,倒不如干脆不问。”
林长青一本正经道:“只要你敢问,我就敢据实相告。”
朱潇略微沉吟,好奇道:“蛮族之地元气大伤,你们为何不趁虚而入?”
林长青没想到朱潇竟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说道:“很简单,离州兵甲确实可以杀出怀阳关,但却害怕会不会反过来被你们抚玉国趁虚而入。”
“简而言之,虽然蛮族之地没了拓跋普贤和鹘擒察坐镇军中,但却不能否认他们的兵强马壮。”
“这缘于主和派执掌大权时候奉行修生养息之策,不仅对外保守,对内也在不断平息各个部落之间的纷争。”
“与之交战,倘若深陷泥潭,你们抚玉国真能放过这等千载难逢的良机?”
“另外有些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
“自从我千叶皇朝的新帝继位之后,朝廷和离州的貌合神离更胜以往。”
“我离州王府又不傻,怎会让朝廷坐山观虎斗?”
眼见林长青肆无忌惮的议论朝廷,甚至言语之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朱潇深感意外道:“你倒是坦诚,就不怕这番诛心言论引火烧身?”
林长青一笑置之,话锋一转道:“不过话说回来,我离州就算要大军压境,矛头也会先对准你们抚玉国。”
朱潇瞳孔微缩,沉声道:“此话何意?”
林长青无奈叹息道:“因为我们离州根本不敢把屁股露给你们抚玉国。”
“别的不说,你麾下的黑鸦军都是身经百战,不仅训练有素,而且机动性非常强。”
“记得先前你和紫袍公公沆瀣一气,不就是有五百黑鸦军长驱直入拦截世子殿下吗?”
“虽说那是受了林如海的指引,而且也被我离州世子悉数剿灭,但是长途奔袭的能力已经可见一二。”
“但是蛮族之地不一样。”
“哪怕拓跋普贤和鹘擒察还活着又怎么样?”
“以他们那半吊子的兵法,或许对内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是对外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了。”
“纵然怀阳关被破,蛮族兵甲长驱直入,但是我离州王府还是掌握着改变局势的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