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琴固然让叶世离周身气血翻腾甚至口吐鲜血，但是当他走出别院的时候，却感觉心中一阵清爽畅快。

只是在踏上一条返回别院必经之路的时候，叶世离的这种畅快就变成了苦笑。

凉风习习，月光下有一袭白衣正坐在凉亭内。

女人绣着孔雀缎面的锦鞋放在一边，手中端着玉石酒杯浅酌慢饮，眼神似乎有些迷离。

如今能在离州王府内率性而为的女人就只有一个而已。

缥缈剑宗当代圣女，陈凝雪。

自从她堂而皇之的住进世子殿下房里之后，尤其是负责典祀那边传来已经根据两人生辰八字开始推算黄道吉日的消息传出，任谁都知道这个女人马上就要成为离州王府的世子妃了。

所以当陈凝雪“占据”此处之后，无论是夜巡也好，还是婢女也罢，但凡路过这里，无不驻足向这个女人行礼。

叶世离步入凉亭，坐在白衣胜雪的女人旁边，弯腰捡起那双绣鞋。

将陈凝雪秀气的脚丫放在膝上，给她穿好之后，年轻的世子殿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虚道：“你都知道了？”

陈凝雪点点头道：“师尊来看过我。”

师徒二人许久未见，当然说了很多事情。

其中就包括殷雨晴之事。

莫长璃清尘脱俗，却不代表不懂俗世。

一个男人要报复一个女人，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不就是毁人清白吗？

所以当叶世离独自牵着马车离去的时候，莫长璃就知道接下来大概会发生什么。

尽管数次欲言又止，但她最后还是当着陈凝雪的面，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陈凝雪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境。

说吃醋吧，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因为殷雨晴本来就和叶世离之间有婚约在身，从这个角度来说，反而她好像才是“横刀夺爱”的那个。

而且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是离州世子了。

可要说不吃醋，还有点自欺欺人。

她担心的就是叶世离会原谅殷雨晴。

毕竟这个男人一向怜香惜玉，有将林夕柔和樊冬灵的收为己用在前，她并不觉得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叶世离揽过陈凝雪的纤腰，拿过还唇齿留香的酒杯一饮而尽，轻声道：“你别吃醋。”

“对现在的殷雨晴来说，被她视为宝贵的东西并不多。”

“修为、贞洁、权势还有家人。”

“唯有将这些一一毁掉，让她变得一无所有，才是对她最残忍的报复。”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活这么久，还从未对哪个女人这般恨之入骨。”

“甚至觉得一剑杀了她都是天大的便宜她了。”

“所以在见到殷雨晴那一瞬间，我就先废掉了她的修为境界。”

“如你所想，我刚才确实毁去了她清清白白的身子。”

“但是这还不算完。”

“殷家早晚要家破人亡。”

“到时候她孑然一身，偏偏被困在这里无法报仇。”

“无尽的悔恨，无尽的愤恨，无尽的无奈。”

“终其一生，她都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以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陈凝雪发现自己并没有丝毫的毛骨悚然，反而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她捏了捏叶世离的脸，揶揄道：“以前你不是见到好看的女人就走不动道吗？不然怎么会从女人身上吃过那么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