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间上来看,是先有李仲寅悍然出兵抚玉国,之后才是朝廷的圣旨到达离州。
中间隔了七八天的时间,怎么就成圣旨是“压垮”离州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而且这事极为保密,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口谕之事。
直到估算着石临海和李默玄差不多该到了离州,立后的事情才昭告天下。
所以元西塘的这番话落在秦家天子的耳朵里,就成了当朝首辅顾念旧情为叶宗明辩解。
眼见秦家天子隐有怒意,元西塘不慌不忙说道:“圣上有所不知,立后之事或许前朝毫不知情,但是后宫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苏贵妃争宠多年,刚刚得知这个消息,就趾高气昂的到另外几位素来不和的嫔妃那里耀武扬威。”
“以老臣对叶宗明的了解,此事怕是早就纸里包不住火了。”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宫中也有那位离州藩王的眼线。
而且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难道只许你秦家天子处心积虑渗透离州王府,叶宗明就不能在皇宫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插人手了?
元西塘自认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猜对了个八九不离十,然而事情的真相还真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叶宗明固然在京城几乎无孔不入,但是这次出兵抚玉国却是兵圣李仲寅的自作主张。
直到风雷城被攻陷,宫中才传出了立后的消息。
这才有了后来的将计就计,反而让朝廷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凑巧而已,真没那么多的处心积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家天子一拳砸在桌案上,力道之大竟然直接砸碎。
元西塘眼皮微跳,他这才知道原来新帝竟然也有修为境界在身。
当然他也明白秦家天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指的是谁。
苏贵妃。
虽说急不可耐算是情有可原,毕竟任劳任怨跟了新帝这么久,如今总算得偿所愿,难免会有些得意忘形,但却乐极生悲,结结实实坏了当朝天子的大事。
元西塘略微犹豫,说道:“老臣也得为苏贵妃说句公道话。”
“无论是叶宗明歹心在前,还是口谕在前,他都会出兵敌国。”
“因为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唯一能拒绝来京贺礼的办法。”
“区别只是出兵哪里罢了。”
“没了抚玉国,还有蛮族之地和伽罗王国。”
当朝首辅之所以帮苏贵妃说话,是因为圣旨已下,无论苏贵妃做错什么事情,她不久之后都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三言两句就让苏贵妃欠下一个人情,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新帝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吩咐宋明亮换了张新的桌案过来。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秦家天子的面前就焕然一新。
清冷的空气吹入御书房内,炭火之上的蓝色火苗摇摆不定。
新帝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望向似乎胸有成竹的元西塘,眼帘低垂道:“难道就真由着叶宗明兴风作浪,朕却无动于衷?”
元西塘答非所问道:“不知道范长亭有何对策?”
新帝微微皱眉道:“他此时并不在京城。”
缥缈剑宗举全宗之力向离州迁徙,唯有无官一身轻的范长亭出马最为合适。
以归墟之境的隐士高人而论,在叶家父子面前唯命是从的就有两人。
一个登顶逐鹿书院最新武评却不知姓甚名谁的老头,一个被叶世离以不知名手段控制的阴魄傀儡楚狂人。
抛开观星楼内是否还有别的绝顶高手不谈,再加上一个名义上已经脱离缥缈剑宗归顺离州王府的莫长璃,离州至少有了三位归墟之境的隐士高人。
明面上的数量竟然和抚玉国持平。
倘若缥缈剑宗身负归墟之境的宗主和副宗主同时到达离州,放眼以后的江湖,离州岂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秦家天子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次范长亭前往截杀,除了数不清的高手之外,还有五位归墟之境的隐士高人坐镇。
三位来自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