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打开,恒古便飞快地跑到门口迎灵华回来:“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我碰到老熟人啦!那说书人居然是安槐,我与他三百年未见,居然在这里碰上,真巧啊!”灵华很高兴,她边往里走边跟恒古说着在沧澜阁的事,语气都轻松起来。
“安槐?这是谁?我怎么不认识?”恒古炸了毛,他跟在灵华身后,圆圆的爪子扒拉她的腿,“他帅吗?有我好看吗?怎么我又不认识。”
“那当然了,我与安槐已经认识了六百年,那时离你出生还有五百年呐。”
“……年纪小又怎样?你总是有好多事我不知道,我生气了!”恒古一溜烟不知跑哪去了。
天色渐晚,灵华点上了厨房的蜡烛。她从木箱子里翻出了几根人参来,放进砂锅,又把处理好的乌鸡整只轻放下去,撒上葱、姜、米酒、盐巴,添上打回来的泉水,手指向灶台一指,红色的火焰在砂锅底下燃烧,不出一刻已有香味飘出来。
灵华把鸡汤盛好,左寻右找不见恒古身影,推门一看,屋内只剩一地白色讙毛。
她看床上有团硕大的东西盖着被蠕动蠕动,不知在干嘛,还有“哎哟哎哟”使劲的声音传来。
灵华活了千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瞪大眼睛身体僵硬,却没按捺住好奇心,一伸手掀开了被子。
薄被飞舞,一个面色潮红,带有惊异之色的男子回首看向灵华。他眉目清明,额头上还有小小的红色半圆印记,狐眼薄唇,细长的眼里还泛着雾气。脸型圆尖,下颌棱角分明,皮肤比玉还白。
男子坐在床上,身上松垮垮地穿着里一层外一层的衣服,露出大片胸膛,看到灵华同样惊讶的眼神,他急忙用衣服挡住身子,转身坐到床边委屈瘪嘴:“你偷看我干嘛……我,我正穿衣服呢,就是不会系结……”
灵华看了看一地的白毛:“我都快忘了你会化人形了,坐着吧,我给你系。”
恒古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乖巧地扒出带子,捏住一头往灵华手里递。
灵华弯下腰,拿过恒古手里的衣带系了个蝴蝶结。看到里衣、中衣都鼓鼓囊囊,又帮他把衣服整理好,一件件捋平,熨帖得很。
恒古看着灵华近在咫尺的脸,耳朵慢慢红了起来。灵华的手指好像在他心上挠痒,他忍不了这种酥痒的感觉,忽然一下站起来向外走了两步。
灵华的脑门被少年的胸膛撞了一下,一脸不解地捂着头看他。
恒古挠挠胸口:“站……站着整理更方便。”
灵华嗔怪地瞥一眼少年,突然发现印象中的小孩已经变成大人了:“恒古啊,你长高了。”
恒古把灵华抓到身前,偷偷垫了垫脚:“是啊,你就到我胸前这么高。”
“是啊,你长大了。”灵华努力伸手拍拍恒古的头。
转眼两日过去,安槐还是一点消息没有,灵华心里急切,晚上便拿出鉴心镜来看。
镜子中清晰地显现出金小姐房内的样子,屋内烛光熠熠,金奇苑低头伏案,正拿着笔写些什么。
灵华手指一点,镜子上画面流转,信纸上的内容清晰浮现:
“爹,女儿不孝,我走了,您老自己照顾自己吧!”
灵华看到信后愣了一下,又细细端详金小姐的笔迹,真是惨不忍睹,一笔歪歪扭扭的潦草字。
她皱紧眉头,金小姐有安县才女的名号,怎会写出这样的字来?听安槐说,金小姐性子文弱,如何言语又这般平实?
难道……附身传言是真的?
她又继续盯着金小姐,看到金奇苑把写好的信整齐地折起来放到信封里,摆到桌上。又收拾了些金银和吃食,包在绸布里,藏在衣橱的角落。
静默许久,她拿出一个玉佩细细端详,叹了口气也不知对谁说话:“把你的玉佩留在这,就当你还陪着你老子了。姐要潇洒走一回不能替你尽孝了,抱歉。”
说罢还摇了摇头,吹熄了灯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灵华怀着心事早早起来,她又拿出镜子端详,想要看看金奇苑的情况。
恒古耳朵灵得很,听到有声音便起身敲敲灵华的房门:“灵华,你醒了吗?”
灵华开门让恒古进屋坐下,把昨晚看到的事同他讲了一遍。
恒古听罢,揉揉眼睛仔细想了想:“如此说,现在的金奇苑并非真实的金奇苑?”
灵华点头:“应当是的。”
“那原来的金奇苑去哪了?”恒古托腮。
灵华愁眉不展:“我也不知……而这是最关键的问题,‘鉴心’只在接触久的人身上结印,与魂魄无关。若金小姐早已被附身,不知现在的她还知不知晓‘鉴心’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