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落下去的太阳:“该说的,应当即刻就说,何谈什么等一等?一念便是错过。”
“一念善,一念恶,既可能获得善缘,亦有可能颠覆自己。大概是人海深深,心怨痴嗔,陷在其中难以看清纷纷扰扰,就连我也被卷入红尘动了恻隐,这到底是是谁的劫,又是谁的命数?”
恒古久久未语,他虽有些无措,更不完全明白灵华的心境,但还是抚上她的背:“我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经过命运选择的,不然又怎么会发生?现在已经是最好的了。”
灵华将温露一饮而尽:“是啊,已经是最好的了。我们明日便走吧,离开这里,去做应该做的事。”
恒古愣住了:“是传音符里说的事吗?可是我们还未……”
“不止是传音符中的事。”灵华唇边的笑意慢慢黯淡下来,“还有药丸之事。你可还记得来到南乡时,我并未立刻察觉到有鉴心镜的气息,甚至连感应都没有?”
恒古点点头:“我记得,这不是因为这块残镜灵力微弱导致的吗?”
“有这部分缘由,但我总隐隐感觉,是药丸之力压住了它。这份感觉没有由来,只是我收回这块残镜后一直萦绕心间的这一种感受,非常模糊,但又坚定。”灵华看着恒古,“我们要找到杨锡迟问问线索。”
“可杨老道一直没有音讯,七七四十九天还未到一半,妖乱又迫在眉睫,你打算如何做?”恒古问道。
灵华从荷包中拿出杨锡迟赠与她的纸人:“自然是先去平妖乱。药丸之事可从长计议,可妖乱一日不平则百姓一日不宁。”
恒古把灵华手中的瓶子拿过来:“好,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也想去平妖乱,为百姓做些事情。”
翌日,原家门口。
原秋盈恋恋不舍地拉住灵华的手:“凌华,你们真的要走了吗?若你们能再留几日就好了。”
灵华收回手,含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往后余生你多珍重。”
原秋盈看看灵华又看看恒古,放下手黯然道:“我会的,你也多珍重。”
灵华客气地点头示意,挽着恒古的臂弯头也不回地转头便走。
“凌华!”原秋盈喊住她,在原家的大门边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灵华回过头:“还有何事?”
“无事,你走吧。”原秋盈招招手,眼睁睁看着灵华渐行渐远。
她转头踏入原家的大门,将沉重的木门用力合上,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
那人拿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几颗绿色的药丸:“这是这月的药。”
原秋盈拿起一颗清香的药丸放入口中咽下:“你到底想要什么?”
那黑斗篷背过身:“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
“可这药丸杀婴狂魔也有,你敢说与他不是一伙?”原秋盈拿着玉瓶质问道,“你在我要和离之时找到我,提前预言初启阳会杀我,又让我不要把你的存在告诉凌华,你究竟是谁?”
黑斗篷猛地转身,未见移动便掐上原秋盈的脖子:“你只需少说话,其他事情不必管。”
说罢将原秋盈扔到一旁,自己消失不见了。
原秋盈摸着脖子低笑起来:“这就是我的命吗?逃离了一个牢笼,又来了一个……凌华,我辜负你的帮助了……”
灵华此刻与恒古二人已落身崇郡乡郊偏僻处。
她整理着衣衫疲惫道:“许久不曾飞过这般远,倒是有些乏累了。”
恒古扶住她的背:“可要找地方休息?”
灵华正要回答,突然有所感应似的回头看向南乡的方向:“好像有人在叫我。”
恒古好奇地四处探看:“这里只有空荡荡的瓦房,连妖怪都没有,怎会有人叫你?”
灵华摸摸耳朵:“可能是我想多了。”
她拿出传音符,上面仍存留着清游门弟子留下的字迹。恒古凑脑袋看过来:“说来也是奇怪,寻杨老道的信儿怎会到你这里?”
灵华手心在符面自下至上移动将上面的字抹去:“也许他当真全心信任我。”
说罢她将纸人拿出夹在指尖,注入灵力向近处甩去,纸人法光一现便变为杨锡迟的模样。
“灵华姑娘,好久不见。”杨锡迟颔首。
灵华也不与他客气,将传音符递上去:“崇郡妖乱,需速去平定,快与你门派弟子回信。”
杨锡迟将传音符还给灵华:“贫道已知晓,但这纸人仅能维持三日,有不便之处还请灵华姑娘相帮。”
“这是自然,杨道长有何交代?”
“那便随我来吧。”杨锡迟法袍一挥,三人皆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