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恕的肩头的衣服被拽了下来,宁絮荷的手颤悠悠伸向了他的肩膀。
指尖所对是敬恕的肩颈,他完全放松的肩膀微向内扣,却依旧能看到清晰的锁骨。锁骨后面是背侧的肌肉,随着缓慢的呼吸轻微浮动,而再往下……是藏在衣物之下的男子躯体。
也许是常年在不见日光的屋子里,敬恕的皮肤白得有些不真实,宁絮荷把自己的手心放到旁边对比,还是比他黑了不少。
“这人身体里没有血吗?怎么惨白惨白的?”她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敬恕禅师,目光莫名又停留在那衣服下的皮肉上,白嫩嫩滑溜溜的肌肤似乎在跟她打招呼。
宁絮荷指尖颤动:“也许看看不算什么吧?既然作为禅师,那就要为芸芸众生着想,满足一下我的求知欲也是功德一件。”
她暖乎乎的手指捏起敬恕的衣服又向下拽了三指宽,他大臂上的痣被宁絮荷看了个清楚。
敬恕眉心微跳,垂下的头颅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宁絮荷丝毫没有察觉,白花花的肉蒙蔽了她的双眼。敬恕的身子就像蛊惑神智的特殊之物,或者说,敬恕本人对她而言就是不一样的存在,自从见他那天起,她便对这关在狭窄小屋中的和尚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她好奇,她想要探究,为什么见到这个人时,心里会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情绪。心脏砰砰跳,又有些紧张,看到敬恕的脸莫名会有种情愫出现,可她不知道这情到底是何物。
“让我试一试,也许试试就知道了。”她有些口干舌燥,舌头舔了舔嘴唇,柔软的小手蛇一般钻进敬恕的衣领摸了摸细滑的皮肤,慢慢向下触到胸前一点凸起。
“这是什么?”宁絮荷捏了捏。
敬恕完全清醒过来,浑身一哆嗦如遭雷劈,倏然睁开眼大喝道:“放肆!”
宁絮荷抬眼一望,敬恕对她怒目而视。四目相对,她的脑中一时只剩阴翳的嗡鸣。
“我……”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耳边响起铃铃声响,眼前一花,禅师宽大的衣袖风一般拂过她的脸。
如同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宁絮荷急忙抽回手捂住伤处。
她心里有鬼一时收敛了不少,搓着衣角低声下气道:“对不住,我……我不是要轻薄……”
“出去!”
一阵劲风起,伴着铃铃声响宁絮荷再度被打出了屋外,这次落地她的脊柱好像被折断了一样,躺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小屋的木门“啪”地一声严丝合缝地关上,连透气的缝隙都看不见。
她扶着腰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木屋前,想要开门却再也打不开了。
“真的生气了啊……”她有些气恼自己的莽撞,探头探脑地扒着木材之间的空隙想要看清屋中的情况,可木材之间挨得甚是紧密,一片树叶都塞不下,宁絮荷又贴耳去听里面声音,也寂寂无声。
“遭了遭了,当真把他惹恼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她在屋外急得团团转,却又突然顿住身子,“可是那个痘痘到底是什么啊?”
她看向自己的胸前,过了半晌,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原来男人也会长,真是神奇!”
屋内敬恕已穿戴整齐,正捋平衣领却听到宁絮荷的“污言秽语”,惊愕地向外瞥了一眼,又紧闭上眼睛开始诵经。
宁絮荷似乎领悟了什么,拍拍木门喊道:“敬恕禅师!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只是我不知道男人身体是什么样子,一时随心而行让你生气了,我送的斋饭就当给你赔礼道歉,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诵经声,心里有些低落,不过这也是她应该受的,毕竟做错事的人是她。
宁絮荷拍拍胸膛低语道:“明日再来赔礼,应该就会原谅我了吧?”
说罢她一鼓作气,跑出了松树林。而木屋内的敬恕缓缓睁开眼向屋外望去,他的眼神透着悲寂又似是怀念,最后化为叹息深埋于棕色的瞳孔中。
宁絮荷又见到智信在树林外等她。她不明所以走上前目不斜视地打量拢袖而立的小和尚,看得智信眼神躲闪还微微红了脸。
“施……不对。大姐姐这是作甚?”智信用余光看她。
宁絮荷看着他头上只剩了两个戒疤,忍笑揪住他的耳朵问道:“为何又在这等我?”
“谁是等你啊?我只是……”智信躲躲闪闪背过身。
“只是什么?”女子的手拽过他的耳朵,智信嗷嗷叫起来。
“只是我想知道敬恕师祖是个什么样的人!”智信见宁絮荷松开手,撅起嘴幽怨地看着她,边说边揉着耳朵,“我从来没见过敬恕师祖,只是偶尔听说过几次。
听师兄说,敬恕师祖在这里将近百年了,自从来了净音寺就在松树林的小屋里,没几个人见过他,也没几个人能与他说上话。
就连这个树林,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百年间只有师父得以进去一次,后来再无法子可以进去。
所以你是个特别的存在,一次就进去了,不会也是什么得道仙人吧?”
宁絮荷一拍智信的光头:“仙什么仙,我也不知晓为何自己能进去,也许这真的是命中注定?”
智信的脑袋凑过来:“那敬恕师祖可与你一同参禅,可与你讲些悟道缘法了?”
“他啊……”宁絮荷想起那白嫩的皮肤和胸前的痘痘,默默捂住了脸,“他没讲什么,却胜似讲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