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身一变成为了清游门弟子的模样,又胡乱往脸上抹了些血,仓惶地跑过去拽住恒古:“不好了,有妖军来犯,已经到半山腰了!我已经通知了掌门和首座,眼下谁都没有能力抵抗妖军,你快随我去看看吧!”
恒古一听便心慌意急,嘴里嘟囔着:“不是还有一天吗,怎会如此快!”
他急匆匆地向外走,又回头嘱咐道:“麻烦小兄弟去知会灵华一声,一同前去御敌。”
缪今满口应下,待恒古向前走出几步之后,脸上凶光毕现,朝着他的后颈处狠狠地劈了下去:“我会告诉她的,告诉她快来吧,来一起进入我的妙计之中。”
他背起恒古,在林间自在地穿行,终于再次回到熟悉的山洞里。在此处,赵济安的尸首已经变成了枯骨,他无视一切,将恒古的衣服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又用几颗石头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形。
将手指刺破在石头中间画一个六个角为圆,中间为“彡”的图案。血滴入六角上的圆中,一时间红色的光晕围绕在他的身边,略带沙哑的女人声音从不知何处传出。
“是你?寻我何事?”
缪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禀帝渊,属下已经捉住这只讙妖,囚禁于山洞之中,若那镜灵来救,便可以一石二鸟,一并诛杀。但属下能力有限,又怕打草惊蛇,一次不成难有下次,还望帝渊出面,定无后顾之忧。”
江曌空冷哼一声笑起来:“你好大的脸面,我凭什么要去?”
“求帝渊出山。”缪今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额头上的血顺着鼻梁流到嘴上,而他浑然不觉一般又磕了一个,“求帝渊出山,永绝心腹大患。”
江曌空似乎看得满意,语气都和缓起来:“若这次没能成功,你当知道自己的下场。”
缪今面不改色:“属下知道,属下愿以命为帝渊效力。”
“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这身兔毛当垫子,你的命有或者没有,无甚所谓。”
“属下明白。”
再抬起头时,红光已消失了,缪今兴奋地撕下衣角,用布条将恒古的双手反剪绑住:“这样就可以了。”
许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心脏砰砰地跳,这是活着的感觉,是欣喜雀跃,又是感慨激昂。马上了,马上就要成功了,两败俱伤,就是他们最好的下场。
他一蹦一跳地回了清游门,本想叫谢千蕴一起,却正巧看到灵华在外散步。
马上了,马上就要上钩了!
他急忙寻了遮蔽处变成恒古的样子,守在长老们的房门口,见她快要走来便将头藏起来。这是给她的惊喜,也是套住她的钩子,等着看吧,这次一定会成功。
灵华的光鞭甩来,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地将他全身的毛烧了个精光,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兴奋。
居然是如此充盈的灵力啊!去吧,快去杀死江曌空;去吧,快去杀死你自己!快去!
“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哈哈哈哈……”
他安心地合上眼,世界变为一片安详的黑。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他依稀听到一个人在说话。
朦胧间,依稀有一个人影站在他的身前,那人好奇地来翻他的眼皮,嘴里念念叨叨:“他还没死呢,但我通过鉴心镜看到了他的想法。”
过来一会儿她又自言自语道:“你们还回不回来啊?他万一醒了怎么办?我跟你用识海共识,消耗了太多灵力了,他若是醒了我打不过他的。”
缪今的大脑听到了,却已反应不出是什么意思,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撕裂了一般的疼,干涸的嘴唇只能发出只言片语:“水……”
那人似乎格外惊慌,用一面残破的镜子照向他,上面映出了一颗硕大的兔子头。
“少耍花招!我能看到你的内心的,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别以为你的奸计能够得逞。”
话音刚落,便有人匆匆而来,他用尽全力睁眼去看,是活着的灵华带着活着的恒古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江……”他的嗓子如同被烟熏火燎,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江曌空已经被我们杀死了。”灵华笑得灿烂,“你可以自由了。”
自由,是自由!世间最难能可贵的,不是金钱,不是至高无上的地位,而是自由。这份摆脱一切束缚、无视一切规则的东西终于回到自己身上了!
他可以回归最真实的自我,这一刻才是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他忍不住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是缪今了,我终于是缪今了!”
“你一直是缪今,如今可以睁开眼了。”
他听到这声音一个激灵,这就是在昏昏沉沉之中连连逼问自己的声音,是唤醒他的声音,更是让他心虚胆寒的声音!
怎么还是这样?莫非他一直没有离开这片虚空,还是自己一直在一个梦里?!
猛然睁开眼,全身如被火燎过一般疼,他痛苦地低吟起来,身边有一个女子拍拍他的脑门:“原来你就是个搅混水的,难怪发生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儿。”
恒古拦住她:“你可别把他打傻了,还有好多事儿要问他呢。”
那女子撅起嘴巴控诉:“灵华,你看他怎么老欺负我啊?”
缪今只觉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努力去整理适才发生的事情,却根本不知何处出了问题。
何为现实,何为虚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