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淳溪正要点头,被谢千蕴一把夺过,将钱袋还给了他。
她凑到成恒川身边,有意无意地用肩膀蹭他的胳膊,言语中透露着温柔小意:“师兄莫要这样说,是千蕴一定要跟着师兄出来,平白让师兄多了这些花销,实在过意不去,师兄去哪,我与淳儿便跟着去哪。”
拉扯之间,他们却未曾发现身后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探出头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成恒川手中的钱袋。
“有小偷啊!”谢千蕴当即放声大喊。
那小偷显然是个惯犯,撒开步子跑得极快,左闪右避地躲开街上的行人,很快像一阵风一般从灵华与恒古身边疾驰而过。
恒古身体比思想快一步做出了反应,三两步追到小偷身前,快到影子都看不清。小偷还未反应过来时,他便一拳将其击倒在地夺过钱袋。
此时成恒川也追来,恒古将钱袋交给他:“你的钱袋,看看少没少东西。”
成恒川打开钱袋,见几块碎银还在里面舒了口气,对恒古抱拳道:“多谢兄台,若没有兄台相帮,只怕在下以后的日子要风餐露宿了。”
恒古心知不能过多干涉他的因果,便故作冷淡地摆摆手潇洒向前走去:“不必谢了。”
成恒川见他如此也没多说,一同向前走去。
此时碧湖探头走来,见灵华与宁絮荷手挽手站在一起,就学着她们的模样跟空气手挽手。她好奇模仿着她们,又仔细去瞧灵华的脸,端详了许久忽而面色一变。
“我是不是认识你啊?”碧湖走到灵华面前,从她的眼睛看到嘴巴,似乎每个毛孔都要细细着眼,“你的脸,好熟悉啊。”
灵华心中一紧,莫非碧湖也有时间回溯前的记忆?但见她一副天真模样,似乎并不记得什么,那她这话又是何意?
灵华用手挡住嘴巴微微一笑:“姑娘,我们好似没有见过。”
碧湖坚定地摇头:“不对,我们肯定见过,只是在哪呢?我从来没离开过翠湖啊……”
“抱歉,家内身子不好不能见风太久,我们先行一步。”恒古见状急忙带着灵华欲走,可碧湖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怎么才能再找到你?”她目光幽幽看向灵华,透过这双蜜棕色的眸子,能看到她只期待得到肯定的回答。
恒古正待拒绝,成恒川递来了一张熟悉的黄纸符:“此乃清游门的传音符,可用来传信,不是害人之物,夫人可收下。家妹喜欢交朋友,莽撞之处请多包涵。”
灵华道声“无妨”,点点头接过了纸符,便先一步离开了。
成恒川一行人则 继续向前寻着,没多久便寻到了几间无人居住的瓦房。瓦房的屋顶摇摇欲坠,墙壁上皆是蛛网,一看便是许久无人居住修缮。
成恒川敲敲门道句“打扰”,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甫一开门,灰尘卷着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他掩面咳嗽起来。
打开窗户又将桌面擦净,显露出几块摆在桌上的木板,上面的字迹已经斑驳不堪,隐约可以看出“猪肉”、“羊肉”、“一斤”等字。
成恒川了然:“原来是间肉铺。”
他回身对二人道:“在这将就一晚可好?”
谢千蕴的脸已经垮到连僵硬的笑容也挤不出,她捂着鼻子站在门口,毫不掩饰地嫌弃道:“成师兄,这里总有股臭味儿,我们换个地方吧。”
成恒川走出来看了看天色:“已近酉时,若此时仍出去寻找,恐怕不但会饿肚子还要流落街头,我将此处收拾下应当可住,二位师妹意下如何?”
“我看挺好的!”碧湖也抓起一块满是灰尘的布擦起桌子,“有屋顶也有地面,挺好的!”
干瘪的海藻还搭在少女的发间,散发出奇怪的味道,楚淳溪不由捂着鼻子讥讽道:“好什么好?你究竟是哪里来的野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阴魂?”碧湖抓住垂在肩膀上的海藻,紧张地瞪大眼问,“你是说这里有鬼吗?”
“你!”楚淳溪指着碧湖的鼻子,“你是不是故意装傻?”
碧湖委屈地摆摆手:“不是啊,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若知道,就教教我吧。”
楚淳溪轻蔑地拍开她的手:“原来是个傻子。”
碧湖眸子猛地幽暗下来,适才的盈盈目光瞬间被翠湖般深不见底的浓烈黑暗代替。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马上就要准备抬起来掐住楚淳溪的脖子。
“师妹!”
成恒川大喝一声,眉宇间已有怒色。碧湖闻声缓缓放下手,眼眸中的浓黑在他的声音中消散。
他挡在碧湖身前,正颜厉色道:“这姑娘乃我受我邀请而来,她孤身一人漂泊在外,处境比你我更艰难危险。身为清游弟子,有责任保护每一个百姓,不论老幼男女,我等都可舍命相护,你怎会说出如此粗鄙不堪之语!”
“师兄,你怎么这样说淳儿?”楚淳溪眼里已有了泪光,“我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怎生骂人家啊。”
成恒川不为所动:“言语之力量不比修习的法术弱,你被我说几句便要落泪,那这姑娘心中便如铁石般毫无知觉吗?”
谢千蕴见势不妙一把搂过楚淳溪藏在身后:“师兄莫要生气,淳儿只是一时口快,没有旁的意思。天色也不早了,我与淳儿出去买些吃食回来,师兄把这儿收拾收拾,我们去去便回。”
二人扭捏着走出瓦房,刚走不远便开始窃窃私语,不知在商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