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桃花聚出了一个趴在琴桌上的人,他看似已经没了生气,但过了许久后动了动手指。
“夜色降临,刘小贩心里烦闷,又溜达到了柳琴师的居所附近,但这次与之前每次都有所不同——
因为柳琴师家的门是开着的。”
桃花跟着灵华的话语,自动地聚起一个矮长方门框,那负手腆肚之人扒着一边探头探脑,随后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然而,他进入房内见到的不是人去楼空的景象,而是被砸得奄奄一息的柳琴师。”
琴桌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声响,努力抬起头去看来者,但昏昏沉沉的感觉让他无力动弹。手指颤抖地向前伸去,竭力想要触摸到进来的人,琴师的嘴里发出了最后的求救之声。
“救救我……”他的声音虚弱而凄恻。
“求求你,救救我……”
“想让我救你?做梦!去死吧你!”
黑影在黑暗中摸到了一个东西,他抄起家伙对准桌上之人的头颅,没有任何犹豫地一把劈了下去。
黑花瓣组成的琴师的脑袋绽开了绚烂的花朵,花瓣是红的,花蕊是黄的。花枝从脑干中抽长出来,使得这花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就在即将触碰到日光的一刹那,被火燎过一般枯萎下来,快速地萎靡回了脑干之中。
“刘小贩对于生命没有丝毫敬畏之心,在他看来人命不过是他宣泄的途径。他这些日子来经受的种种不顺,都在这一击之中得到了发泄。
这奋力一击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在黑夜中一个人面对尸体的时候,他又发现了这尸身的价值。
这个价值便是将尸身移动到邢家肉铺里,随后将杀人的嫌疑转移到邢老板身上。而整个拖动尸体太容易惹人注目,他便想到了用自己的老本行。”
黑影弓下腰,将手中的东西放到眼皮底下仔细辨认,方才看清自己拿了一把斧子。他思索片刻,动手将桌上之人拉下来,摸起尸身的骨骼。
“从这儿下手会比较好砍。”他嘟哝着,挥斧砍下了双脚。
“这儿吧,不然太长了不好抱着。”又是一斧,截断了上身,温热的血从五脏六腑中流出来,染透了他的鞋尖。刘小贩没有犹豫,找准位置将小腿剁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胳膊了。马上,你等着。我不好过,你们也统统都别想好。”手起,砍下,他冷冰冰的看着一个好好的人在自己的手下变成了一段段的死肉。
截断的肢体随着他砍下的动作颤动着,像是扭动的蛆虫,挠的心里痒痒的。一种前所未有的爽快像油脂一样包裹住了内心,刘小贩开怀地笑了起来。
他用衣服兜住尸块,又将桌上篮子中的吃食倒掉,将尸块装了进去。
“分尸后,他将尸块带到了邢家肉铺,借着夜色埋到了猪圈里。”
地上的黑色的桃花被风刮起来般聚在一起,被血染红了一般全部变为刺眼的深红。它们散落下来,化为一个蹲在角落的狗。
“汪汪汪!”
狗对着一个提着篮子的黑色身影狂吠不止,那身影从篮子里挑出一块肉来恶狠狠地扔过去:“闭嘴吧你!狗东西,还敢对我嚷嚷。”
红狗上前闻了闻味道,馋得叼起肉块便跑,只留下一地涎液。
刘小贩想笑还怕惊动了邻里,只得捂着嘴偷偷笑起来。他肩膀不住地耸动着,即使跑到邢家肉铺门口仍控制不住这股笑意。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猪圈的门,用斧子挖开地面。只用一个浅浅的坑便可以了,这样才有机会发现尸体。
尸块像猪肉一样被扔在坑里,而柳赋朝少了一块儿的头颅也随意地扔了下去。
“就这样,刘小贩趁人之危,在柳赋朝虚弱之时杀害了他,并且利用尸体嫁祸给邢家,随后自己搬离了桃花村。
此计就算他不在也不会有任何变数,就算短时间内没有发现尸体,而一旦动土或是雨水将土地冲刷开,发现了尸骨的邢家便有理也说不清,这便是他狠毒的计划。
为了报复自己的不顺,无视生命残害他人,甚至利用他人的生命去陷害另一个无辜之人,这样的人何其歹毒。”
“原来是这样……”柳赋朝上前拾起地上的血桃花,攥在手里捏了粉碎,“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
成恒川安慰他道:“刘小贩生前积累下的罪恶,死后定会在地府中如数偿还。您不必太气恼,也许您投胎转世之时,他还在炼狱中挣扎求饶。”
碧湖闻言一惊,小心翼翼地问:“杀人的人就是最讨厌的坏人吗?”
“是。”成恒川答得不假思索,“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人命不可被随意践踏,发泄更不是滥杀无辜的理由。”
她有些胆寒,想到自己已吃了数不清的人,咬着嘴唇辩解道:“那如果,不杀人自己就会死呢?”
“你是说杀手吗?”他对碧湖言语温和,却掩盖不住那份义正言辞的正直,“他们虽命运悲惨,有人性中的迫不得已,但凡动了人命,就要偿还,不会有好下场。”
碧湖一时凝噎,看向一片血红的世界,咬紧了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