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杨工有点懵。
“好像是叫法利亚的。”朱玉良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法利亚社会主义共和国。”
“啊?”
“他怎么跑到赛里斯来广播……”杨工很不理解。
话没说完,刘峰突然暴起。
“隐蔽!隐蔽!飞机!卧槽他妈的飞机!”刘峰压着嗓子推倒了杨工,然后一把捞到王建波的衣领子,拖着两人一直跑到了灌木丛下,借着丛生的枝条和茂密的树冠隐藏自己。
朱玉良也是,甚至都来不及抬头看,连滚带爬的爬进了灌木丛中。
一时间四个躲在灌木丛中大气都不敢出。
盛夏的浙省森林可不是静悄悄的。
蛐蛐、蝼蛄、金钱跳虫,各种各样的蚂蚱,甚至还有蚂蟥和吸血的斗虫。
更不要说蚊子苍蝇了。
灌木丛可不是那么好躲的。
可为了保住小命,最好还是无视虫子们对身体的攻击。
否则要迎来的,恐怕是来自天空中的航弹了。
一架直升机从天空中掠过。
它没有开航行灯,但今天的天气太好了。
晴空万里。
即便是没有开灯,从地面上往皓月高悬的空中看去,也能够看到那架正在用传感球仓到处观察的飞机。
看高度,应该有600米。
85式高射机枪是有能力击伤击毁它的。
但机枪小组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等着它离开。
那种压抑的直升机旋翼的隆隆声,也随之消散。
重机枪小组也从隐蔽处爬出来。
“直升机?”
“下一个是什么?带炸弹的真飞机么?”
杨工恨恨的咬着牙说道。
为什么会有直升机?
自救会有直升机么?
但是看方向,应该是自己今晚上所要面对的敌人的来向。
“坏了。”
“我们该不会是要打法利亚吧?!”
朱玉良爬起来,站在地面上看着天空,突然说。
“打法利亚?那不是美国人么,不可能,再说了自救会都说过了,我们是在打土匪。”杨工立刻反驳道。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已经多久没有听过广播了?”
“尸群的大运动后,没听过了吧?那就不是土匪!”
“自救会不值得信任!!”
朱玉良又反驳他。
自救会的行动太奇怪。
倒不如说,杨工分明就是在自欺欺人。
“不是土匪么?”王建波再次见缝插针说道。
他不知道什么法利亚,也听不太懂两人在争辩什么。
所以只从两人的对话中精炼出了“不是土匪”这四个字。
他一直以来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半年多来,一直都在和“土匪”打。
虽然敌人大部分也的确表现的像是土匪一样没有战斗力。
但作为战斗的亲历者,他很清楚那些敌人不应该是土匪。
“用直升机的土匪?”
“可是稀罕物!”朱玉良没有理王建波,但却抓住王建波的话头继续往下说。
90年代赛里斯的直升机还只是刚起步,直9通用直升机在1992年才试飞成功。
目前的赛里斯恐怕只有直8、米6和米8一类引进机型。
最重要的是,刚才那架从头顶飞过去的直升机体型很大。
朱玉良觉得,那应该是一架黑鹰直升机。
赛里斯1984年从美国人手里购买了24架民用黑鹰。
但都部署在西部、西南地区。
所以那架飞机……
“行了,都消停一下,广播还在继续呢。”
刘峰调和矛盾,试图让辩论的双方都平复一下心情。
他成功了。
重机枪小组组员们收拾心情,重新坐在一起听广播。
麦克法兰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来。
他慢慢讲述着法利亚,讲述着环坑水库的本地幸存者的故事。
说着他为了恢复秩序,重建社会所做出的努力。
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修饰。
只有碎碎念一样的流水账。
大不知道为什么的。
很吸引人。
就像是一个悠长的童话故事,人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在其中。
但同样的,人类的丑恶也会暗藏在话语的缝隙里,把这则太长的童话染黑,染成了现实的颜色。
如果说那位麦克法兰先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那他恐怕是一个骗术精湛,甚至有些神奇的骗子了吧。
可他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百分之百的真话。
听得人不得不相信。
“这样的组织,他们有秩序也有实力,得去接触一下。”
“至少派遣一个班去看看呢?”
“所以我说自救会,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在利用我们,拿我们当炮灰!”
越是听,朱玉良越是坐不住。
他越想越通顺。
自救会出现的契机太奇怪了,每一次都是在营地被丧尸迁移攻破后,恰到好处、时刻正好的出现。
理所应当的收编前营地的部队。
然后再把部队派遣出去,去收拾幸存者。
而最重要的是,那个麦克法兰在广播里明确说明白了,他们的敌人就是自救会。
也就是说,重机枪小组今天晚上要对抗的目标就是法利亚!
或者说,是“人类社会重建与发展联盟”。
听了半天广播。
其他重机枪小组的成员也都发现了“自救会”的种种问题。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因而一直沉默不语。
“要不要问问其他单位?”
“看看情况?”
“我们这里足够安全,离战场也远。”
杨工提出了另外一个解决办法。
“我们这附近应该有另外一个伏击班组,要去问问他们对今晚的战斗什么态度么?我半个小时就能来回。”刘峰主动请缨。
他脚力好,跑的快。
走山涉水都不在话下。
杨工伸出手来,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机械表。
凌晨了。
现在的时间是2:15。
可以去一趟。
“嗖嗖——”
“呼——”
头顶上飞过几架速度极快的物件。
拖着尾焰,划出一道道在月光下透出阴影来的线。
越过他们的头顶,飞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