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许摘桃子,就没人会去找。
而这树上的桃子,是他练暗器用的。
树上的桃子,很多也不是自然落下,而是被他用石子或者弹弓打落。
灵音寺的人都纵容他,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反正灵音寺的和尚又不贪口腹之欲,千岁要的,他们都给。
手里被塞了一个桃子,关千岁的表情木着。
冯楚月却又道:“那你也要为你刚才扔木棍的行为,和我道歉,你刚才差一点就砸到我了。”
“如果那木棍砸到我,我肯定会受伤。”
关千岁反应过来:“我说了,我砸的是贼。”
“不问自取,是为贼。”
冯楚月没想到这少年固执成这样:“可佛家不是讲求众生平等吗?”
“我是众生中的一员,吃寺庙里的一个桃子,应该不过分吧?”
“再说了,如果不是我,你自己能摘下这个桃子吗?”
“你眼睛都看不见,怎么知道桃子在什么地方?”
“哦,我看这地上落下许多桃子,是不是你用木棍砸下来的?”
“你应该是不知道桃子在什么地方,随便乱砸的吧?”
冯楚月的每一句话,几乎都在刺激着关千岁的神经。
可关千岁却没有因为她的话恼怒。
不管是家人,还是灵音寺的师兄师叔们,对他都小心翼翼,只有这个女孩子,似乎一点也不顾及他是个瞎子。
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仿佛就是在陈述事实。
冯楚月见他不说话,还笑:“你难道会听风辨位,知道树上的桃子长在什么地方?”
她刚刚就觉得那一木棍来得太巧,如果是少年学过功夫,耳朵灵敏,倒也不是不能够解释。
“我是知道。”可很多人都不信。
他八岁就知道,瞎了眼睛,耳朵却变得格外好使。
那些小和尚不相信,每次玩投壶的游戏,他都能赢得第一。
摘桃子,如果比谁摘得多,也没人能赢过他。
“你是谁?”关千岁觉得冯楚月胆子很大,第一次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产生了好奇。
“我……”冯楚月顿了一秒,“一个普普通通的香客罢了。”
段锦书想要解释,却被冯楚月瞪了一眼。
他无奈叹气:“小师姑,你不要骗千岁,他最讨厌被人骗了。”
冯楚月扬眉,千岁?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哦,她想起来了!
“我之前去国外的时候,在飞机上救了一个老人,叫李天佑。”
“他说他在国内有一个外孙,叫关千岁,那孩子从小伶俐,特别讨喜。”
“这一点,让人遗憾,在他小时候,生了一场怪病,从此眼睛便看不见了。”
“若不曾看过这个世界的绚丽多彩,便能坦然接受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漆黑。”
“但若已经看过,便更会心有不甘。”
“你呢?”
冯楚月仔细打量关千岁:“你已经向命运妥协了,还是期待有一天,能有人治好你的眼睛?”
段锦书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真没想到,冯楚月这么莽撞,什么话都敢往外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