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笙注意到沂河长老那素来平静的脸庞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便明白这件事对他而言的确是不小的伤害。

“他就只是因为这件事而被关进了地牢？”

“属下绝对没有隐瞒分毫。”沂河神色认真，“殿主若是不信，去问一些年长的弟子都有所耳闻，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万千殿的事，不过是隆集公报私仇罢了。”

“后来那位姑娘如何了？”

“死了。”沂河眼里难忍愤怒，“隆集根本不是人！”

顾念笙没有多问，之前就已经得知隆集并没有夫人，故而也猜到了结局，但从沂河的表情来看，那位姑娘最后的结局恐怕一言难尽……

“稍后我们去地牢看看万赤。”

“多谢殿主！”沂河神情难掩激动。

尉羡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当他回来时便告诉了顾念笙准确的消息。

“万赤和隆集的恩怨在万千殿知晓的人不在少数，当年事情闹得很大，万赤在那位姑娘陨落之后也曾一心求死，但隆集不愿意让他死了，便让他在地牢里受尽折磨，甚至还让人看着他，不许他死。”

顾念笙心头产生了浓浓的厌恶，之前只觉得隆集跟着封翰为虎作伥，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如今在了解了这一切之后更觉得这家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死都不让别人死，硬要折磨一辈子。

“宫主将隆集送到极峰崖的决定实在是太适合他了，他就该一辈子承受这样的痛苦。”

“想要让万赤当长老也不容易。”尉羡迟沉声道。

顾念笙沉吟：“你的意思是他一心求死，根本不想活？”

“他这些年来一直一心求死，只是没有机会，那位姑娘死了之后他就已经萌生死志，何况一个少年得志之人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很难再振作起来。”

尉羡迟神色平静，显然对这种情况也十分了解，并非所有人都有异常坚韧的信念，尤其是在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之后。

若是隆集还没被处置，他还能靠着恨意支撑下去，如今大仇已经得报，还能有什么是他的支撑？

顾念笙心中了然，她亦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万赤这些年来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要让他回来重新面对一切，面对大家的目光，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残忍了。

“不论如何总得去试一试，即便真的不愿意，也得了结了他的痛苦。”

地牢。

顾念笙这是第二次来到地牢，上一次在解决三长老时就来过这个地方，这个血腥、阴暗的地方，关押了很多犯人，她对过往的这些事并没有了解，也没有注意到在这地牢的深处还关押着一位天之骄子。

沂河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万赤的牢笼面前，显然他对此地已经非常熟悉，一见到里边的那个人，他便焦急地唤道：“万赤，是我！”

男子被捆绑着，长发混乱地披散在脸上，遮挡了其真正的面容。

阴暗潮湿的环境里，男子的衣衫上沾染着斑驳的血迹，因为时间太久了，已经有些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