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听到凌夜说出了这些话之后,奥德里奇也是罕见的没有再说一些别的什么,就这样二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奥德里奇率先打破了沉默。
只见奥德里奇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看向凌夜露出了一个有一点牵强的笑容。
“大哥,说实话我不太认可你的想法。”
奥德里奇说着,他看向天空,问向凌夜。
“所以大哥你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 自己会为了保护其他人而牺牲自己的未来,所以自己不能回应她们的感情,以免在没有自己的未来里再次伤害到她们?”
“我…………”
“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凌夜还没有说一些什么,就被奥德里奇打断道。
“如果按照大哥你的想法来看的话,每个人生在这个世界就注定了会死亡,那么既然一定会死,为什么还要活?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坦然的选择死亡?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自杀?”
奥德里奇看向凌夜,眼神里满是审视,对此,凌夜无法回答,又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虽然感觉怪怪的,但奥德里奇说的话,好像就是自己现在的想法。
见到凌夜如此,奥德里奇不由得再次说道。
“我不太会说话,也不太会劝人,但是如果真要说起来,我们其实都是没有未来的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个先来。所以说,我们都是没有未来的人,但是…………我们不是活在未来的人,我们是活在现在的人,未来怎么样,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灾难,我们无从得知,但是我们能做好的就只有活好现在。
不管过去如何,未来如何,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啊大哥。”
奥德里奇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可以理解一点凌夜的想法,只是他无法接受凌夜这种消极的态度,反正最终只要自己死了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了,自己已经做到最好了不可能有更好了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明明…………凌夜可以做到更多。
“我小时候啊…………”
见到凌夜沉默不语,凌夜故作轻松的继续开口道。
“可是被称为最不可能成为天命骑士的人,虽然我老妈是沙尼亚特家的A级女武神,但是老爸却只是一个后勤支援部的B级天命骑士,甚至比起绝大多数的B级天命骑士,老爸还要更弱,因为他的体质其实更容易被崩坏能侵蚀,比一般人的崩坏能抗性还要差上许多。
但即便如此,老爸他依旧很乐观,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自己的信念赌上一切 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妈才会喜欢上他。
虽然他很弱这一点无法反驳,但是在我心里,老爸很强,我的体质没有继承老妈沙尼亚特的特征,反而和老爸一模一样,不如说比老爸要更糟糕。我从小就对崩坏能有种特别敏锐的感知,但是我却什么也做不到,从小被称为最不可能成为天命骑士的人,是沙尼亚特家族的耻辱,虽然他们从来没有承认过我就是了。”
说着,奥德里奇双手抱在后脑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但是老爸很相信我,他觉得我是个天才,我也不止一次的去问老爸,为什么明明老爸那么弱,却还要始终站在最前线,明明把危险的事情交给那些有能力的人去做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但是老爸却对我摇了摇头。”
“他对我说,不能用能力来区分自己的职责,他是天命骑士,只要他还是天命骑士,哪怕再危险,哪怕自己再弱小,他也要挡在他要保护的人前面,因为这是他的职责,这也是他引以为傲的责任。
但是如果老爸也像你这么想的话,那么即便他有着这种决心,也是绝对做不成任何事情的,老爸明白他很弱小,但弱小并不代表着无能,所以老爸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他总是竭尽全力的去做到最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他才能以一个B级天命骑士的实力去救下了A级女武神的老妈,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懂了没有啊大哥!”
“你就算不喊那么大声我也听得明白啦。”
凌夜看着奥德里奇,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或许…………是我把事情想的复杂了,又或许,是我太过于悲观了。”
凌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他也并不想这样,只是每次当他想要坦白一切的时候,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否认自己,他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够完美,甚至在最求所谓美好的世界时,以至于他有一点迷失了自己。
凌夜清楚这是因为什么,曾经他放弃了去拯救西琳,拯救阿芙罗拉她们,即便他怎么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这一切都是不可更改的,但是良心的谴责与不安还是时常会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
在另一个世界泡,自己放弃了樱,甚至为了让樱有可以活下去的动力不惜撒谎,不惜欺骗樱,最后又抛弃了樱,自己有愧樱的父亲的委托,自己甚至根本就没有任何颜面去面对他们…………
甚至在拯救观星的时候,自己也一度想过要放弃,要逃走要背叛,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曾经那个总是乐观积极,自以为可以拯救一切的自己渐行渐远了呢?
不过现在还不晚,现在还没有迟到,现在还有可以挽救的时候,世界…………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啊!自己也是时候该直面自己的内心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见见你的父亲啊!能教出你这样的人来,他一定也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吧。”
想通这些之后,凌夜的眼睛明亮了起来,说着他转头看向奥德里奇笑着说道。
“见面倒是不太可能了,但是我们可以去给他和老妈扫墓,老爸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掉了。”
奥德里奇面色平淡的看着凌夜说道,凌夜只是一愣,随后脱口而出。
“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老爸是英雄,他拯救了很多人,他是以一个英雄的身份死去的,所以我不觉得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我的梦想是也要成为老爸那样的人,我以我有这样的老爸而感到骄傲。”
“你老爸他…………”
“在一次任务里,为了救当时快要死士化的伊莎尔,在所有人都不敢过去的情况下他冲了进去,把自己的所有抗崩坏能血清都给了伊莎尔,最后被伊莎尔抓伤感染崩坏能很快就死掉了。”
奥德里奇云淡风轻的说着,好像这都是什么不用在意的小事一样,但是凌夜清楚,可以这样说出这些事情来,他的内心也一定经历了很多煎熬吧。
“后来伊莎尔的父母都死在了那一次灾难中,而她因为差点变成过死士,没有人敢收养她,最后还是老妈收留了她。不过一开始我不喜欢她,因为我觉得是她害死了老爸,而她也从来没有反驳过我,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每每看到这个场面老妈都要呵斥我。”
说着,奥德里奇清了清嗓子说道。
“以后不许这么欺负伊莎尔,人家是女孩子,你可是男孩子啊!事情会变成这样也不是她所想的,奥德里奇你要记住,从来不是伊莎尔害死了你的爸爸,是崩坏,是崩坏害死了你的爸爸,伊莎尔也是受害者,而且退一万步来说,你即便有可以苛责,可以呵斥伊莎尔的权利,你也不能去那么做,我们都是受害者。”
听到奥德里奇这么说,凌夜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当时琪亚娜和自己说,奥德里奇会在天穹市帮助琪亚娜了,而且当时伊莎尔好像也是在为奥德里奇提供了支援。
“真正的勇敢并非敢于去做绝大对人不敢去做的事情,而是在绝大多数人都感到害怕不敢前进之时,勇于站出来挡在大家的面前探清前路的人。老爸是这样的人,老妈也是这样的人,而我…………也想要成为这样的人。这是我所憧憬的,也是我的目标。
顺带一提,大哥你也是我的目标,所以你明白自己现在该去做一些什么了吗?”
奥德里奇的话音刚落,凌夜就笑了起来。
“你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我还什么都不做不就太过分了嘛。”
说完,凌夜来到奥德里奇的面前,伸出手来握紧拳头轻轻锤打在奥德里奇的胸口。
“谢了,现在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下一刻,凌夜化作黑色闪光消失在原地,看着凌夜远去的身影,奥德里奇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真是…………还要我费这么大的心啊!”
不远处的阴暗角落。
“吼姆吼姆,奥德里奇大叔这么能说会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