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宋涟喃喃念着这两个字,闭上眼尽量清晰地回忆着那一晚,同时还要抵抗那一波接着一波的晕眩,极是吃力。
不过片刻,额头就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但也确实让他想起了一些东西,一些被压在脑海深处的片段。
“我记得了!”宋涟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道:“昏迷的时候,我隐约曾听到有人在说话说话,其中一个是女子,很可能就是你提到的烟月……”
宋涟眼皮一垂,清明正在他眼里迅速褪去,昏昏欲睡。
他用力一咬舌尖,借着剧痛让自己保持清醒,用最快的语速把自己刚刚想起来的信息复述了一遍。
“复命……倚月阁……京城……城隍庙……”
勉强说完最后一个字,宋涟便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空洞与茫然。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喃喃念着自己杀人那句话,想来是因为明一剂替他解毒的缘故,令幻术对他的控制小了一些。
“走吧。”祈容扶起依依不舍的颜惜微,离开了大牢。
牢房外,烈日灼灼,晒得连空气都有些扭曲,知了躲在晒蔫的树叶里拼命叫着。
尽管热得烫人,范庸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可算是出来了,再继续待在里面,他真要晕过去了。
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紧紧闭起的牢门。
仅仅只是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
这个鬼地方,他是再也不想进去了。
想想也是倒霉,好歹是一县之丞,又代掌县令大印,居然在大牢里待了这么久,不知出了几身的汗,还当着那么多的人失态呕吐,实在丢脸。
不过好在他抱住了镇南候世子这条大腿,再辛苦也一切都值了。
殷勤将他们迎到县衙,里面早已经摆上了冰块,随着冰水缓缓滑落,散发出丝丝凉气,令屋里时刻保持着凉爽舒适的温度。
范庸抹去额上的汗水,露出满意地笑容,这才是人待的地方。
他亲自接过茶递到祈容面前,讨好地道:“世子喝茶。”
“多谢。”祈容微笑着接过,随即道:“我们几个有几句话要单独说。”
范庸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连忙道:“下官明白,正好下官还有几份案卷要看,世子有什么吩咐,只管让人来叫下官。”
祈容满意地点头,“范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
得了祈容夸奖,范庸一张脸顿时笑得跟朵盛开的菊花一样,一边作揖一边往后退着。
在他退到门边时,有衙差过来,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范庸微一点头,看向徐徐吹着茶沫的祈容,小声道:“世子,外面有一个叫观色的人求见,说是您的随从,手里还牵着一条狗。”
祈容眼皮也不抬地道:“让他进来吧。”
“是。”范庸恭敬地退下。
不一会儿,一个与观言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走了进来,正如范庸所言,手里牵着一条纯黑色的狼狗,足有半人高,颇为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