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甩着拂尘笑呵呵地迎了上来,作势要跪下打千,祈容连忙扶住他,笑吟吟地道:“黄公公客气了,多日不见,公公可还好?”
“托陛下与世子的福,奴才甚好,甚好。”这太监叫黄忠,内廷的太监总管,跟了周帝几十年之久。
“陛下可在殿内?”说话间,祈容已是不动声色地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进了黄忠手里。
黄忠对此事已是司空见惯,当即会意地收下,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陛下正在打坐,大约还有一柱香的功夫,世子可在外头等一会儿。”
说到这里,黄忠神色微微一凛,压低了声音在祈容耳边道:“最近陛下心情不大好,世子进去见了,可得小心一些。”
“多谢公公提点。”祈容感激地应着,当然,也没忘了再塞一张银票以示谢意。
一些自命清高的大臣,往往看不起身有残疾的太监,哪怕面对黄忠这位大太监时,也自带着一股傲气。
但祈容很清楚,这些人是离周帝最近的,也最清楚周帝的喜好与动向,与他们打好关系,对自己大有利处。
所以打从他第一次入宫开始,就刻意与这些人打好关系,从不摆侯爷公子的架子,尤其是黄忠,一直以晚辈自居。
长此下来,黄忠对他印象甚好,每每见了祈容,都会适当的提点一句,就像今日一样,让他有所准备。
别看黄忠收起银票来干净利落,一副来者不拒的贪财相,可若换一个不相熟的人,想塞都塞不进去。
祈容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轻声道:“公公,祈容有一事请教,不知可否?”
“世子请说,能说的咱家一定知无不言。”黄忠笑眯眯地说着。
“原乐平县县令颜秉忠,公公可有印象?”
黄忠想一想,点头道:“有些印象,陛下还派了锦衣卫去传旨,拟旨的时候,咱家就在旁边侍候。”
“怎么,世子也去了乐平县?”
“是。”祈容并未隐瞒,随后道:“颜秉忠虽治下不严,但也不至于罢官抄家,陛下何以这般震怒?”
黄忠摇头,一脸神秘地道:“世子有所不知,颜秉忠治下不严是一罪,非议陛下又是一罪,两罪同犯,陛下岂有不怒之理?”
“竟有这样事?”祈容诧异,思忖片刻,他道:“不瞒公公,我与颜家算是有几分交情;这次去乐平县,也见了他,言语之间,看得出他对陛下尊崇敬畏,就算被罢官抄家,也并无丝毫怨言,只可惜不能再为陛下分忧。”
黄忠静静听着,等他说完,笑呵呵地道:“世子是想知道,他如何非议陛下?”
祈容拱手道:“若公公方便,还请指点一二。”
“要换了一个人,咱家肯定不方便,但世子自然与旁人不一样。”黄忠笑一笑,用轻如蚊呐的声音在祈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听完黄忠的话,祈容脸色微变,原来如此,难怪周帝会下那样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