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商定,签订契书后,颜惜微登上了等候在外头的马车。
随着车轮的滚动,天边最后一缕霞光也被黑暗吞没,夜色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徐徐自天穹落下,星子围绕在弯若新眉的弦月四周若隐若现。
一并离开村子的,还有赵二牛三人,不过他们是被赶出来的,村里人将胡乱收拾的包袱扔在他们身上,嫌恶地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三人合计了一番,决定趁着县城门还没关,去找颜秉德讨要些银两,然后离开乐平县,去别处谋生。
“三爷,赵二牛他们来了。”
“哦?”颜秉德正在仔细擦拭一尊青铜花樽的颜秉德抬起头,神情有些诧异,随即似想到了什么,笑道:“看来事情办成了,让他们进来吧。”
“是。”不知为何,门房的神情有些古怪。
不一会儿,三个人一瘸一拐的来到偏厅,颜秉德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道:“那死丫头妥协了?”
“三爷救命!”赵二牛哭嚎着跪在地上,其他两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得颜秉德差一点摔了手里的青铜花樽,赶紧搁到桌上,随后抬眼看去,这才瞧见三人满身是伤。
“怎么回事,谁打的?”颜秉德大惊失色,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赵二牛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随即哭嚷道:“三爷,我们都是为给你办事,才落到这步田地的,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颜秉德听完,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脚步踉跄,嘴里喃喃喊着“完了”。
齐氏正好走进来,看到颜秉德站立不稳的样子,赶紧上前扶住,“三爷您这是怎么了?”
颜秉德顾不得理会,死死盯着狼狈不堪的三人,不死心地问道:“村长当真答应了?”
“是。”王麻子点头,“连契书都签了,只等明日天一亮,便下地收稻子。”
一听这话,齐氏柳眉到竖,尖着嗓子怒骂道:“这个糊涂的老东西,忘了我们平日里是怎么关照他的了吗,居然吃里扒外,与那死丫头结契?!”
怎么不说你们夫妻这么多年来,一直偷偷做假账,中饱私囊。
王麻子等人暗自腹诽,嘴上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毕竟他们这会儿还要靠颜秉德。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颜秉德心烦意乱地喝斥着,随即用力踢了一脚王麻子,怒骂道:“早不来报信,掉茅坑里去了吗?”
要是没签契书,他或许还能想想办法,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冤枉啊。”王麻子一脸委屈地道:“我一听说长姑娘来了,就立刻打算来报信,哪知那娘们阴险得紧,居然派了人在村口埋伏,结果被逮了正着……”
“三爷,现在怎么办?”齐氏忧心忡忡地问着,那百亩良田可是宝贝,这几年给他们赚了不少银子,所以之前颜惜微来商量的时候,才会一直咬着不肯松口。
本以为颜惜微就是一个女儿家,虽有些小本事,但料想摆不定这件事,只要再多拿捏几日,就可以迫她低头,拱手将田地的掌管之权交还回来,哪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