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林妙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晃着,红唇一张一合地道:“第一,骗她来这里的是颜惜玉,我并不知情;第二,是她自己说天生神力,举一个区区缸瓮不在话下,我不过就是好奇开个眼罢了,为何要赔?”
“可你们砸坏我东西,弄污我衣衫绣鞋,这是大家都亲眼看到的,抵赖不得。”
颜惜微静静听着,待她说完,道:“那林小姐说说,得赔多少?”
林妙蝶脸上掠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还是妹妹通情达理。这衣裳是上好的锦缎,上面的刺绣更是绣坊老师父花了整整十余日的功夫才完成,就是这工钱都不得了;至于绣鞋,上好的蜀锦,好不容易才买到的;至于这缸瓮,勉强也算是个古董;说起来,这还是我兄长从你四叔古玩店里买来的呢;三样东西加在一起,不少银子呢。”
“不过我与妹妹投缘,就给算便宜点吧,呃……”林妙蝶轻点着自己下巴,片刻已是有了主意,笑颜如花地道:“就算三千两吧。”
这个钱数一报出来,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颜惜晴,气得不行,“你……你真好意思说得出口,怎么不去抢呢?”
“欠债赔钱,天经地义,我为何说不出口?”林妙蝶眨着眼睛,看起来一脸无辜。
“若你们觉得不合理,只管去县衙,请县令大人公断。”
颜惜晴紧紧扭着唇,若只是论嘴利,她不会怕任何人,但这会儿涉及到县衙与官司,她不敢随便拿捏,抬头看向颜惜微,询问她的意见。
颜惜微扶一扶鬓边松垮的珠花,静声道:“三千两,倒也不算太多。”
一听这话,颜惜晴顿时急了,赶紧拉了拉袖子,低声道:“长姐,那可是三千两,不是三十两啊,她明摆着就是讹人;再说了,咱们哪里赔得起。”
颜惜微垂眸一笑,轻拍着她冰凉的手道:“别急,我自有分寸。”
另一边,林妙蝶也是吃了一惊,她存心为难颜惜微,所以故意说一个高于原价数倍的价格,不曾想竟是这么一个回答。
这个颜惜微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她按下心中的惊疑,微笑着伸出涂着粉色丹蔻的手,“那就请妹妹赔钱吧?是银票还是现银?”
“不急。”颜惜微浅浅一笑,“我很好奇,林小姐随便一身衣裳就是上千两银子,绣鞋竟是用蜀锦做的;甚至一个院子里接水的缸瓮都是古董,还有这个宽敞雅致的私宅,巨富豪绅也不过如此吧;不知这林大人的俸禄多少一年?”
林妙蝶面色一变,很快又笑靥如花,“妹妹真爱说笑,父亲那些俸禄哪够,不过好在家母擅于经商,攒了不少家当;至于这宅子,是一位世交伯父的,他们早年间搬去了别处,这宅子一直空着,我正好来了此处,就暂时住住,省了住客栈的钱,还能住得自在些。”
“哦?”颜惜微扬眉道:“既然如此,怎么林小姐对这里如数家珍,下人婢女也都称你为小姐?”
“这有什么奇怪,我自幼就常过来玩耍,自然一清二楚;至于称呼,无非就是图个方便,若颜姐姐喜欢,尽可让他们也管你喊小姐。”
林妙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看起来丝毫不慌。
颜惜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道:“三千两我可以赔;但林小姐威逼我家小妹托举上百斤的缸瓮,以致我家小妹双手受伤,剧痛难耐,也不知医不医得好,这笔账又该如何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