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容双眼微眯,声音染上了几分冬日的严寒,“如此仓促,却有时间陪永宁游山玩水?”
宋涟神色一变,很快道:“这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吧?”
“当然。”祈容也不恼,举起酒盏饮了一口,“我只是想提醒宋兄,莫要忘记了,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宋涟脸皮一搐,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当然记得。”
这般敷衍的态度,令祈容心生不喜,但仍是语重心长地劝道:“既然记得,宋兄就该懂得避嫌,以免闹出流言蜚语;那样对你,对惜微都不好。”
宋涟面色阴沉地盯着他,烛光倒映在深黑色的眸子中,似有两簇火苗在跳跃燃烧。
半晌,他骤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不可遏制,待到后面,竟是连眼泪都出来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令祈容愕然。
他认识的宋涟出身书香门第,自幼饱读诗书,是乐平县百余年来唯一的一个解元,而后又去了方大儒门下做学问,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温文儒雅四个字,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除此之外,又带着一点傲气与克制,除了被毒蝎仙子谋害中了幻术的那次,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
在观言二人几乎快要忍不住,宋涟终于止住了近乎疏狂的笑声,随手抹去笑出眼角的泪花。
他抬头,满面讥诮地道:“你如今想起我与惜微有婚约呢,两次登门求亲的时候呢?你们二人亲亲我我,出双入队的时候呢?”
祈容起初尚不在意,待听到后面,豁然色变,喝斥道:“我与惜微一直都是以礼相待,清清白白,你休要胡说,败坏惜微名声。”
他平一平心中的怒气,又道:“至于求亲;我初次登门时,并不知道她与你有婚约,至于第二次……”
祈容突然止住了话语,没有继续往下说。
宋涟只当他是说不出来了,冷笑道:“第二次怎么不说了,我记得那会儿,你连聘礼都带来了;别告诉我,你还不告诉她有婚约在身。”
“我知道,但是我有我的原因。”祈容顿一顿,又道:“再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惜微惠质兰心,柔嘉贤淑,我心向往之;欲求聘为妇,有何不对?”
“惜微……惜微……”宋涟阴阳怪气地笑着,原本俊秀的脸庞也变得扭曲起来,“听听,叫得多亲热啊,说你们没私情,都不相信。”
见他在那里一味的冤枉自家世子,观言气得涨红了脸,忍不住怒斥道:“姓宋的,你自己龌龊就算了,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龌龊吗?
我家世子爱慕长姑娘,更是敬她重她,无论是在乐平县,还是在京都,都从未有过半点逾越,你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对!”观善也忿忿道:“我家世子光明正大;哪里像你,明明来了京都,既不去拜见颜老爷,也不去见长姑娘;反倒与永宁县主整日厮混在一起;若不是我凑巧见到,只怕这会儿大家都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哼!”宋涟被他们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怒地拂袖起身,拉长了脸道:“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且慢。”
祈容再一次唤住他,起身走到他面前,对视片刻,道:“我大致猜得到你为何亲近永宁,但听我一句劝,她不是你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