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陈太后几经思量之下,命人传口喻召颜惜微进宫。
在将传旨的内监送走后,颜秉文来到沉吟不语的颜惜微身前,拧眉道:“太后怎么会无缘无故召你入宫?”
颜惜微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想必是有人在太后面前提了我的名字。”
“世子吗?”颜秉文第一个想到祈容。
“不会。”
颜惜微十分肯定地摇头,“世子从不是一个喜欢横生枝节的人,更别说在太后面前多嘴侥舌了。”
“这倒也是。”颜秉文搓一搓冻僵的手,忧声道:“也不知太后突然召见,是为了什么,我刚才悄悄问那前来传旨的公公,结果可倒好,银子是收了,却是什么都不就朝我笑了笑,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颜惜微好笑地望着一脸怒意的颜秉文,“父亲平日不是最瞧不上那些塞银子的人吗,怎么今儿个自己却破例了?”
“咳咳,这……这不是担心你嘛!”
提起这事,颜秉文不禁老脸一红,借着咳嗽掩饰了一下尴尬,随即又带着几分感慨,“再说了,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为父若是还不懂得变通一二,那就真是白费了你那么多的心思。”
这半年来的变故,让他意识到自己以前太过于固守己见,虽然初衷是好的,但却忽略了“过刚易折”的道理。
若他连自己身边的家人都保护,又谈为百姓谋福祉?
颜惜微笑一笑,宽慰道:“想必太后只是听说了女儿,好奇之下派人召女儿入宫一见,父亲不必太过担心。”
“希望是这样。”
颜秉文颔首,但心里始终忐忑不安,正琢磨着是否要去找祈容打听一下,就有照磨所的衙差匆匆赶来,说是昨日送去的文书出了问题,府尹大人责令他立刻过去。
衙役催得急,颜秉文没办法,只能匆匆叮嘱了颜惜微几句,又让福伯驾马车送她过去,并等在宫门外,一并回来。
待颜秉文离去后,颜惜微也换了一身新做的冬衣,乘上马车往皇宫驶去。
刚到宫门前,就见先前来传口谕的内监正一脸不耐烦地四下张望,看到她下车,立马走了过来,阴阳怪气地道:“哟,这架式可真小啊,咱家都覆完旨出来等了半个时辰,才总算到了。”
“马老了,车子赶不到,还请公公见谅!”福伯一边赔笑一边悄悄往他手里塞了几块碎银子。
内监掂了掂碎银子,冷笑道:“到底是乡下地方来的,这点银子也好意思拿出来。”
福伯被他说得一脸尴尬,一双粗糙的手在身上胡乱摸着,想要再掏出点银子来,结果只摸到十几枚铜钱,攥在手里,一时不知是塞好还是不塞好。
“福伯,你去车里坐着吧。”颜惜微一边说着一边将福伯拉到身后,绣着蔷薇的袖子因为这个动作往上扯了几分,露出腕间绿意莹莹的翡翠镯子。
那是前阵子,颜秉文咬牙从彩宝轩买来的,做为她的及竿之礼。
虽然她借着梦境的示警,出手改变了事情走向的,但冥冥之中,颜秉文还是看到了这只镯子,并将它买下。
内监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盯着镯子,贪婪之色溢于言表,只差开口索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