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她扬起手里的短刃,正欲落下时,身后传来惊呼与奔跑声,骇然回头,观言等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幻境中醒来,正疾步往这边奔来。
钟三娘脸色倏变,这些人怎么会清醒的如此之快,难道是因为之前的哨声?
没等她细想,观言等人已经奔到不远处,此刻她就站在悬崖边,一旦被包围,无路可退,她钟意祈容不假,却没打算追到地府去。
想到这里,钟三娘急忙提气纵身,堪堪赶在被包围之前逃离,她不敢逗留,急忙朝着远处奔去,轻功被她施展到极致。
她现在孤身一人,又受了伤,一旦交手,必败无疑;至于幻术,她刚刚才施展过一次,精神正处于疲惫之时,此刻虽然勉强还能再施展一次,但效果免不了大打折扣;万一没能催眠所有人,那死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之所以一直无法铲除颜家,皆是因为祈容以及他背后的镇南侯府,如今祈容已死,失去了庇佑的颜家就如同蝼蚁一般,别说是主人了,就算凭她一人,也能轻易杀之除之,所以不急于一时。
就这样一直奔了小半个时辰,直至彻底看不到天堑崖以及身后的追兵,钟三娘方才停了下来。
奔逃之时,精神高度紧张,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松懈下来,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发冷,不断出着虚汗,腹部更是传来一阵阵剧痛,绑住伤口的布条早已被鲜血渗透,还在不断往下滴血。
钟三娘知道,自己若是再继续奔走,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必须得赶紧疗伤。
她跌坐在地上,警惕打量了一番四周,确定没人后,方才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洒在伤口处,又吃了内服的药。
这金创药颇具神效,不过片刻功夫,便止住了鲜血。
待恢复了几分力气后,钟三娘方才撑起虚弱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山下亮着灯火的村庄走去……
数日后,京都,镇南侯府。
清晨的朝阳蓬勃透过疏密相间的朱红雕花窗格洒落在地上,呈现出一道明媚的光影……
穿着一袭杏色刻丝罗衫的祈月端坐在铜镜前,看着迎夏将一枚枚点翠花钿埋入盘好的髻发之中,只露出小半边,若隐若现。
迎夏埋好最后一枚花甸,又取了一枝坠着珍珠步摇的錾金垂花步摇,想要替她插在髻边,却被祈月抬手阻止,后者拨一拨耳下的白玉坠子,摇头道:“二哥喜欢素净一些的妆扮,这步摇太招摇了,还是用二哥送的那枝白玉兰花簪吧。”
“是。”迎夏依言将步摇放回妆匣之中,挑了摆在最上面的那枝白玉兰花簪,仔细插在祈月浓密乌黑的发髻间。
这枝簪子看似简单,实则雕工精巧,簪头那朵兰花被雕琢的栩栩如生,就是其中一片花瓣偏小,有些美中不足。
当初因为颜惜微的事情,祈月与祈容大吵一架,这枝簪子掉落在地,磕坏了其中一片花瓣。
事后,祈容让观言将簪子拿去张工匠那里修复,玉非金银之物,断了就是断了,就算勉强粘上去,也会有裂痕,影响美观,故而张工匠选择将断掉的那一片花瓣重新打磨,这么一来,簪子恢复如新,无痕无裂,只是那片花瓣略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