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可如何是好,恒越他还……还领着陛下的差事。”朱氏抹一抹泪痕,隐晦地提醒祈守章,祈容还欠着周帝那几千万银子,如今祈容死了,这银子就落到了侯府与朱家的头上。
经她这一提点,祈守章顿时想起了这件糟心事,不由得眼皮狂跳。
他那会儿之所以拉上朱家,替祈容应下这个担保,一来是因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来则是因为他相信长子的能力,这几千万两看似吓人,但未必不能还清。
可现在祈容死了,这一切就都成了梦幻泡影。
祈守章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管事道:“立刻替本侯更衣备马,本侯要立刻进宫面见圣上。”
“是。”
管事话音刚落,就听祈守章语气冰冷地补充道:“在本侯回来之前,这件事不许外传,谁敢乱嚼舌根子,本侯就拔了他的舌头,让他一辈子都说不了话。”
在众人惶惶的答应声中,祈守章大步离去,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安慰一句祈月,哪怕她的哭声是那么的凄厉悲惨。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人或者事,能够与镇南侯府的兴衰荣辱相提并论;
朱氏如此,祈丰如此,祈月如此,祈容……亦如此!
“叽……叽叽……”
淮阳王府后花园,淮阳王正站在檐下,逗弄一只羽色光亮鲜艳的画眉,后者在镀金架子上活泼的跳来跳去,不时轻啄一下淮阳王的手指。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乌云,虽然遮住了太阳,却越发的闷热难言,蜻蜓扇动薄而透明的翅膀,在园子里低头,捕食着飞虫。
“王爷!”一名紫衣妇人来到淮阳王身畔,她蒙着脸,看不清模样,只露出一双媚而美的眼眸,再加上窄袖锦衣勾勒出的曼妙曲线,想必是一位尤物。
淮阳王收回手,取过帕子拭一拭手,问道:“何事?”
“探子来禀,说颜惜微已经入城,镇南侯府也得到了祈容被杀的消息,这会儿祈守章正往宫里赶,想是急着去向周帝禀报这件事。”紫衣妇人的嗓音很好听,娇糯软绵,犹如十七八岁,青春明媚的少女。
淮阳王勾一勾唇角,讥声道:“他动作倒是快得很”
紫衣妇人微笑着欠一欠身,“恭喜王爷。”
淮阳王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何喜之有?”
突如其来的反问令紫衣妇人一怔,很快回过神来,垂目道:“祈容一死,祈颜两家的婚事自然作废;没有了镇南侯府庇佑的颜家就如砧板上的鱼肉,生死皆在王爷一念之间。”
淮阳王凝视着她,冷冷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本王教你吗?”
“紫衣知错!”紫衣妇人深深垂下头去。
“你记住,只要一天没找到尸体,就一天不能盖棺定论;当年在战场上,因为大意而死在祈容手里的敌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说这话的时候,淮阳王眼里有着深深的忌惮,他从来不会小看敌人,尤其这个敌人还是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