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轻叹一声,声音异常的温柔,“要你去陪那么一个老头子双修,确实是委屈了你,若实在不想,就算了,本王再想别的办法。”
这番话令紫衣既激动又有些受宠若惊,慌忙跪下,急切而动容地道:“王爷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若非王爷,紫衣哪有今日。”
她抬头,眸中泪光莹莹,“只要能帮到王爷,别说是双修,就算是要紫衣去死,紫衣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这番情真意切的话,令淮阳王颇有几分动容,“本王知道你一片忠心,可这件事,到底还是委屈你了。”
说到此处,他细长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怒意,“本来烟月是最适合的人选,偏偏祈容多管闲事,令她折在了乐平县;其余几人或是不够沉稳,或是术法修练不精,难堪大用。”
紫衣默默听着,待他说完,方才柔声道:“所以紫衣是最合适的人,还请王爷给紫衣这个机会。”
“你想清楚了,这次答应,便不能再后悔了。”
“是,紫衣想得很清楚!”
“很好。”淮阳王轻抚着她娇柔白嫩的脸庞,温言道:“事成之后,本王不会亏待了你。”
“嗯。”紫衣乖巧点头,在淮阳王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么的温驯听话。
大雨覆盖了整座京城,大雨如注,冲刷着闷热的暑气。
颜秉文抱着装有冯氏骨灰的匣子瘫软在地,泪如雨下,一旁是同样哭成泪人的颜家三姐妹以及老仆福伯。
就在今日之前,颜秉文满心欢喜地盼着与冯氏及小妹团聚,他是年前来的京城,之后一直在顺天府当差,夫妻二人已经有半年多未曾见面;
原想着趁长女成亲的机会,将妻子与幼女接来京城,一家人团聚,他连房间都收拾好了,皆是按着妻女喜好来装扮的;万万没想到,心心念念等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噩耗。
他性子清高甚至有些迂腐,不愿同流合污,又不屑于讨好上官,所以为官十几年,依旧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甚至因为他那点在别人眼里极为可笑的原则,令得家中捉襟见肘,一度连白米饭也要吃不起;
可是冯氏从未抱怨,而是悄悄卖掉自己的首饰补贴家用,若非他无意中发现冯氏的妆匣空了,还不知道这件事。
李家一案,他被罢官甚至被追杀,朝不保夕,冯氏会哭会害怕,却依旧没有抱怨,她始终默默站在颜秉文身边,不离不弃。
可是眼下,陪他走过了将近二十年风风雨雨的妻子,突然之间香消玉殒,他甚至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留给他的只有这一罐冰冷没有温度的骨灰……
从今往后……
他再也见不到他的妻子了啊,那个柔弱胆小,却又善解人意的妻子……
想到这里,颜秉文悲痛欲绝,一口气上不来,竟是晕厥了过去;
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他想起一件遗憾在脑海深处的旧事,一件……关于淮阳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