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临出门前,特意准备的,防的就是这种情形;
说来可笑,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私相授受,花钱疏通这种事情;当初他在乐平县为官时,一旦发现底下的官吏者捕快有类似的事情,即便只是几文铜板,也会严加训斥,并且勒令退还。
很多人劝过他,水至清则无鱼;但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主动坏了这个原则,真真是讽刺。
感觉到掌心的硬梆梆,门房果然面色稍缓,停下了脚步。
呃,这么小而沉,应该是金粒子,这个颜家确实可恨,间接害死了世子,但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房,靠每个月微薄的月钱度日,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
只是通传一声,就能赚到堪比几个月月钱的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样的念头在看到手里那几粒小的可怜的碎银子后,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居然真的是银子,全部加在一起都不会超过一两。
这个颜秉文,是把他当要饭了的吗?
门房越想越气,随手将银子掷到颜秉文身上,拉长了脸喝斥道:“说了不行就不行,哪来这么多事情,赶紧走,再赖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颜秉文看着滚落在脚边的碎银子,脸色十分难看,尽管门房没有明说,但他明白,这是嫌银子塞少了,否则何至于突然变脸。
正在他准备上前理论,一道高大威严的身影从朱红大门中走了出来,正是祈守章。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颜秉文心中一喜,急忙迎上去,一边走一边飞快地道:“侯爷,下官有要事禀告!”
祈守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颜秉文,皱眉道:“何事?”
颜秉文虽然急于替妻子报仇,却也没有全然失了理智,他拱手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王爷借一步细谈。”
“陛下口喻召见,本侯要入宫面圣。”祈守章朝皇宫的方向拱一拱手,道:“有什么事情,等本侯回来再说。”
说罢,祈守章便要离去,岂料刚走两步,便又被祈守章拦住。
他面色一沉,声音亦冷了几分,“颜大人,你是没听清楚本侯的话吗?”
在天子圣喻面前,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让路。
“下官听清楚。”颜秉文抬起头,迎着祈守章漆黑不悦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道:“下官也想入宫面圣,还望王爷成全!”
祈守章满面诧异,要不是看颜秉文说得一脸认真,他都要怀疑后者在开玩笑了,这紫禁城是什么地方,周帝又是什么人?是他一个从九品芝麻官想进就能进,想见就能见的?简直是疯了!
他冷声道:“颜照磨,本侯念在你刚刚丧妻,正是悲恸之时,不与你计较刚才的话,现在请你立刻让开,误了陛下召见,惹怒龙颜,你担待不起。”
话到这个份上,但凡心里有些分寸的,都会立刻退让到一旁,可颜秉文两脚就跟生根了一般,动也不动,“请侯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