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看了一眼担架上宛若睡着了的颜秉文,拧着两道花白的眉毛道:“恕咱家多嘴问一句,颜大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颜惜微忍着悲伤将事情说了一遍,说来也着实匪夷所思,就是去厨房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扶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
“咱家明白了。”黄忠点一点头,指着身后的两人道:“他们二人一个是顺天府最好的仵作,一个是国师的徒弟青松道长,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且让他们给颜大人瞧瞧,查清楚颜大人的死因;
若真是意外身亡,那自是没办法;若有人暗中捣鬼,谋害颜大人性命,哼,咱家一定据实上禀天听,请陛下做主,还颜大人一个公道!”黄忠朝着紫禁城的方向,面色那当然地拱一拱手。
“公公有心,惜微感激不尽。”
颜惜微也正有此意,当即屈膝道谢。
颜秉文死得这般蹊跷,又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她怎么可以毫无怀疑,奈何突遭大变,家中众人都趋于崩溃边缘,她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如今黄忠替她寻来了仵作,那自是再不好不过。
黄忠点点头,示意那仵作可以开始了。
老仵作走到颜秉文身前,熟练地解开他衣裳,仔细检查着,连脚底以及被发髻遮住的头顶都没有放过,之后还拿银针刺入喉咙与腹部验毒,一切正常,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老仵作收起工具,朝黄忠拱手道:“启禀公公,都验过了,除了后脑勺有摔倒时磕碰的痕迹外,并无可疑之处,可是……”
他迟疑地道:“按理来说,那个磕碰并不严重,不至于伤了颅内大脑,引致毙命才是。”
“因为他被人下了咒法!”一个清冽的声音突然在屋中响起,是那名年轻道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颜秉文身边,右手食指点在后者额头,另一只手夹着一张正在燃烧的黄符,但那火光不是常见的橘红色,而是诡异的青色,犹如幽冥之火。
黄忠面色一凛,连忙道:“什么咒法?”
青松子面色阴沉地道:“这张净符是师尊所赐,若遇到被邪法所害乃至夺去性命的人,这张符燃烧之后,会有所感应,从而呈现出青色火焰,百试百灵,最是灵验不过。”
“这么说来,父亲是中邪法而死?”颜惜微上前一步,激动地问着,余下众人也都一眨不眨地盯着青松子。
青松子叹息道:“按净符所示,是的。”
“什么邪法?”颜惜微迭声追问。
这一次,青松子没有立刻回答,一边端详着颜秉文异常安详的遗容一边道:“事发之前,颜大人可有什么异样?”
颜惜微回想了一番,摇头道:“从外面回来,我就一直与父亲在一起,并无异……”话说到一半,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确定地道:“出事前不久,父亲曾经笑了一下,这算不算?”
“笑?”青松子诧异地问着。
“是。”颜惜微肯定地点头,“自从母亲出事后,父亲一直悲痛欲绝,郁郁寡欢,这几日别说是笑了,连眉头都不曾舒展过;可就在前不久,正说话的时候,父亲突然笑了起来;我问父亲为何发笑,父亲却一派茫然,对此毫不知情。”
“你是说,颜大人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发笑?”
“对。”惜微点头,又道:“这件事我原本也没往心里去,直至道长问起,才想出这么一件异样的事情来。”